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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哥兒,你這麼一走,家裡不就剩老子一個爺兒們了?」◎

又想起那日, 她在閣樓裡繡帕子才繡到一半,忽然心神不寧, 針尖戳破了手指, 一滴殷弘的血滴到了才繡了一半的大雁上洇開了,前院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隨即響起丫鬟婆子驚慌無措的哭喊聲她爹,揚州府通判阮步遠被彈劾下獄, 阮家被抄家了。

兩個月後定下罪來, 父兄被流放儋州, 家中女子盡數被沒入宮中為婢女, 只是還沒離開揚州, 她娘就病死了,兩個姐姐也先後絕食而死, 只留她一個人活著被解押到京城送進了掖庭。

聽說阮驚秋真的要出宮遠走龍城郡,甄雲思眼圈紅了:「阮姐姐, 我聽說那地方風沙漫天, 連水都缺, 更不要說吃的了, 還有,那裡除了兵痞子能有什麼好兒郎, 真辱沒了你。」

阮驚秋低下不畫而翠的柳眉,找了個說辭道:「當年我家獲罪,我父兄被流放於儋州,我想出宮去打聽訊息,要是他們還活著, 說不定見了大赦令之後會遷往龍城郡, 倘如此我們還能活著得見。」

她如何肯說謝五郎的事, 不過是藉口罷了,當年阮家被抄後她父兄受了刑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或許流放途中就凶多吉少了。

如今哪裡還能活著。

甄雲思這才想起來,朝廷頒發的置龍城郡的詔書中有一條:凡有能舉家前往龍城郡屯田耕種的犯官之眷屬,自遷往龍城郡後不再追究其過往,發放新的身份文書,一律視為良民。

犯官的眷屬,只要肯遷往龍城郡的,以後的子孫就不是罪臣之後了呀。怪不得阮驚秋鐵了心要出宮到那邊去呢。

「可惜我父兄都死在西南的煙瘴之地了。」想起她和阮驚秋一樣的遭遇,甄雲思帶著哭腔低聲說道。

要是她的父兄也活著,家中還有親人在世,她也要請求出宮前往龍城郡。

……

出了甘州府,一路西行,書童顧小安被主子連日來不眠不休的趕路勁兒給嚇著了,擦了擦頭上的汗道:「先生,您喝口茶吧。」

「前面就是水路了,」顧世安抿了下乾裂的嘴唇:「到渡口坐上船再喝。」

顧小安叫苦不迭:「先生咱們去了龍城郡真的能等到阮姑娘嗎?」

「不知道。」顧世安只悶頭趕路。

他只是想著,身陷掖庭的阮驚秋只要還活著,她必是日夜惦念被流放到儋州的父兄,故而一有機會,她一定會請求出宮打聽父兄訊息的。

這次朝廷放宮女出宮前往龍城郡,他只能去那裡守著,碰碰運氣了。

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呢。

唉,用上林縣爺兒們的話說就是娶個婆娘真麻煩。

……

上林縣。

一連十多天,衛景平都在墨鋪看姚春山制墨。如今墨鋪賣得最好的是印刻著戰神李靖和紅拂女圖畫的那套美人墨,其銷售量已經遠遠超過醉別,據他們最大的買主,甘州城的大財主江公子說,買美人墨的大都是閨閣女子,她們買回去之後或把「李靖」墨送給心上人,「紅拂女」墨自己留著,或者用「紅拂女」墨來寫字、作畫,將「李靖」墨留著,又或者拿一整套送人的,拆開來分別送給閨中手帕交的……反正隨心搭配,似乎一直有需求,購買量很大。

光江家這一個買主,每月至少就要購50套美人墨,其餘墨錠若干,加上這幾年墨鋪名聲越傳越大,各地來訂購墨的買主,上林縣的讀書人,林林總總的加起來,墨鋪每月至少要賣出200套各系列的墨,大大超出了他們製作產墨的能力,供貨時常顯得捉襟見肘。

這回姚春山來,衛長海和他說起這件事,二人都有些犯難。

衛景平今日忽然想起這件事來,又見姚春山從制墨模到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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