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他不過隨口點出「遼東郡主」這四個字,看來這位病逝多年的亡妻把姓裴的刺激得不輕,這就對了。
「少廢話。」裴駿提劍就朝衛景英劈來。
眼前陡然閃起一陣劍刃的寒光,衛景英輕巧一閃身, 沉聲道:「在下盯梢裴將軍是在辦公差, 裴將軍私下裡找在下尋仇就沒意思了啊。」
裴駿赫然而怒, 也不說話, 黑著一張臉只管追著衛景英刺, 恨不得一劍捅他個對穿才解氣。
他身後的二人擼起袖子,虎視眈眈地盯著衛景英的舉動, 隨時準備上來補刀。
衛景英邊退守邊道:「在下想不明白,遼東郡主已逝, 裴將軍又無妻室, 既然遇到了心上人表妹, 光明正大地娶回去不就是了, 何必遮遮掩掩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
他進了京兆府當差後奉命去盯梢裴駿,原來這姓裴的在外頭置了套宅院, 裡面藏了個嬌娘,瀛洲郡主那邊一口咬死了這嬌娘就是裴駿的表妹陳春娘,控訴她與裴駿苟且多年,還聯手害死了遼東郡主,而裴家則說那宅院裡頭不過是裴駿在外頭養的一個姘頭罷了, 連個侍妾通房丫頭都算不上, 僅僅只是爺兒們一時興起的玩意兒, 怪瀛洲郡主沒事找事,毀裴家的名聲。
宅院被裴駿命人守護得密不透風,裡面的女子更是深居簡出,不曾在人前露面。衛景英盯梢了他兩個多月,才在一次聽到他微醺之後進門吐出的一聲「表妹」時,證實了瀛洲郡主那邊的猜測。
宅院裡頭的女子就是裴駿的表妹陳春娘。
彼時衛景英想不通:遼東郡主已逝,裴駿一個鰥夫再娶妻,多麼天經地義的事啊。怎麼到了他這裡就成了見不得人的事了。
他越是這樣偷摸,越容易讓人想入非非。
被遼東郡主的胞妹瀛洲郡主盯上還算好的,要是被御史臺那群瘋狗咬住了,不參他個百來本摺子這事休想過得去。
「你懂個屁!」裴駿被他這句話戳中了肺管子,氣得五官都猙獰了,一揮手召來同伴示意弄死衛景英:「京兆府?呵,蝙蝠身上插雞毛,他趙明也算個鳥?尋遍京城都沒人敢盯梢老子……」
也就這姓衛的鄉野小子敢在老虎嘴邊找食吃。
裴家是京城四世三公的高門大姓,家族中叔伯連襟多在朝中任職,根深樹大,裴駿年少時棄文從武,如今雖說任的是個武職,但他卻是今上欽點的揚武將軍,手中又掌著北衙六軍,可謂權焰熏天,任誰聽見了這個馬蜂針蠍子尾不得退避三舍,哪敢沾惹他。
不然,「盯梢裴駿」這種「好事」能落到衛景英頭上。
何況還白送他個京兆府最末一級公差的添頭呢。
這事要是被衛景平知道了,肯定要問驚呼一句:「二哥這不就是京兆府臨時拉進去當臨時工嗎?」
拿最少的俸祿,幹最危險的活兒,末了還可能被人家推出來頂罪,活脫脫的大冤種啊。
私下裡持械鬥毆在京城是被嚴令禁止的,衛景英不願惹麻煩上身,他先撿起小石子擲向裴駿身後那二人,專撿他們易痛之處打,揍得他們抱頭吱哇亂叫,哭爹喊娘,沒了這兩個慫貨軟蛋礙事,他拈著手裡的小石子往空中一拋,對裴駿道:「你看,他們倆個人都打不過我,別說你一個人了。」
一副大爺真不屑於跟你動手的拽樣兒,說完他虛晃裴駿一招,騙得姓裴的趔趄一下,差點一頭向下栽進泥裡。
「當心當心,裴將軍你這是要把自己插秧進泥裡種出個裴小將軍嗎?」衛景英在一旁火上澆油地涼笑道。
裴駿氣得噎住。
這一次,他才意識到自己小瞧姓衛的了,這鄉野小子一身的功夫,比他這個半路出家習武的強多了,他根本打不過人家。
眼瞧著來硬的是討不到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