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他們父子這麼一說,也都說後山才引來這麼多不會說話的小玩意兒,讓他們舒坦兩天吧,就放下弓箭改成比武切磋了。
這場讓上林縣習武的兒郎們蠢蠢欲動許久的春獵因為衛家父子到了「獵場」臨時改變主意而改變,最後變成了一群兒郎不講究招式地滿山頭你追我逐,一會兒上馬一會兒下馬,幾乎要鬧翻天了。
由於這日空手而歸,衛長海回去後就花大價錢請了個廚子,買肉打酒,預備次日就宴請同袍和後生兒郎們,叫他們盡興吃上一頓。
繁樓的掌櫃許德昌聽聞衛家要擺酒請客,當日就拎著賀禮上門了:「我說老衛你這費的什麼事啊,去我哪裡擺他個十來桌,多有面兒又風光不是。」
「收……錢不?」衛景川比他爹嘴還快,上來就問。
許德昌被問了個只能砸吧嘴,他緩了緩強擠出一抹笑意來:「少收點,少收點。」
衛長海則滑頭地笑道:「繁樓上的飯菜太金貴講究了,俺們武人吃著不爽利。」
首先繁樓那個上菜的架勢他們這一群大老粗就受不了,什麼頭道菜要裝在銀盤子裡,牛飲和白開水都得用細瓷杯子……他們說起話來興致高了兩個手指頭用勁一捏豈不是就碎了。
那多掃興,放不開。
他家這回宴請,要吃肉條子。
「不論豬羊與太牢,一斤切作十六條。2」,就是說做這道菜的時候,不管是豬肉、羊肉還是牛肉,都用刀劃拉成十六根肉條子,然後把肉洗淨了,剔除碎骨和筋膜,用糖鹽花椒粉砂仁給醃製半天,壓緊擠出水,然後上鍋上蒸個半熟,之後再放在石板上烤一烤出焦黃的皮,裝盤後倒上二兩燒刀子,一口肉一口酒,進口時那肉外面酥香染牙,裡面咬一口肉香打在舌尖上,他們或席地而坐,或站著猜拳比劃……到最後微醺之時再來一碗燉得爛熟的帶湯水的羊頭肉,事後那才叫吃飽喝足。
去繁樓嘛,擺上二十桌也吃不出這興致來。
許德昌聽了一連聲道:「老衛加我一個,到時候給我留個位子啊。」
瞬間覺得吃了大半輩子的繁樓的菜不香了,饞得不行了。
呵呵,主要是這氛圍想想就真是好啊。
「那是當然,」衛長海愣怔了下:「您能來那衛家不得敞開大門歡迎啊。」
就有點意外,挺意外的。
把許德昌送到大門外,衛長海折回屋裡問孟氏:「顧夫子那邊,咱們請嗎?」
知道人家不會來,可禮還是不能少的。
尤其是衛景平中了府試考取童生之後,他們還在抓撓著頭髮想怎麼感謝顧世安這份恩師情呢。
「還是讓平哥兒提著禮去顧家請一請吧。」孟氏想了想說道。
次日一大早,衛景平提著瓜果行到半路,正好遇見顧世安,想起在白鷺書院的這幾年,自己受他恩惠不少,雖然這人毒舌,至今沒有朋友,但還是叫討厭不起來,就直說了:「我爹的意思問一問顧夫子,這回來的大都是練武的,也不知夫子能否賞光?」
顧世安聽完眼睛放光:「好,好,我近日正好得了一本好話本,是個俊和尚撿田螺回家變媳婦兒的好故事,等我到時候編段書說給他們聽一聽。「
新鮮極了,跟以往的話本都不一樣,正愁沒人跟他分享這絕美的故事呢。
衛景平如今一聽「俊和尚」仨字就頭大,忍不住臉頰一抽:「夫子……咱能不能換個別的?」
那什麼,這種話本不是關起門來自己看就行了嗎,竟然還要抖給別人聽。
不能理解。
顧世安一甩手裡的摺扇走過去:「後天是吧?好,好,就這麼說定了。」
作者有話說:
衛景平:老顧,你才該撿田螺回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