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當夜到了凌晨時分,客棧如煮沸了的水一般,腳步聲和話語聲叮叮咚咚,一刻不停。
到了卯時初刻,在眾士子的翹首企盼中,第一份喜報飛奔而來:「賀!桃源縣童生徐泓,錄為丙辰年院試甲科第二名生員,請徐泓徐老爺三日後前往太守府參宴。」
甲科,第二名,直接晉為廩生,往後月能領二兩銀子,還能到府學裡念書,這對讀書人來說,已經是極大的喜事了。
但對於徐泓來說,這次沒能成為案首,意味著他躊躇滿志的「小三元」沒了,惋惜之餘,不免有些對誰搶了這科第一名的人莫名生出些酸意來。
一邊心中的石頭落地,另一邊則翹首以盼著下一份喜報。
「賀!xx縣童生xxx,錄為丙辰年院試科第x名生源,……」喜報一份又一份飛來。遲遲沒有他們另外四個人的訊息,晏升坐不住了,提上鞋子飛奔去貢院門口親自看榜。
衛景川急得在屋子裡直轉圈:「怎麼還不來,這些人懶驢上磨跑的太慢了……」
得,氣得他結巴都好了。
衛景平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越是焦急,就越要顯得淡然,唯有一杯又一杯喝進去的水按捺住他心中的期盼和不欲人知的焦躁。
「三哥要是等不及就跟著他們跑一趟去看看?」他笑了笑道。
「不去了,」衛景川往榻上盤腿一坐,說道:「老四你穩……穩當的,我何必多跑一趟。」為了這一天他準備了許多賞錢,等著一會兒開撒呢,萬一恰好他走開,報喜的官差就來了,豈不是沒人來撒喜錢了,那怎麼能成。
衛景平見他三哥已經換了一身淺藍色嶄新的儒袍,頭髮扎得齊整,隱去了往日身上的兇悍之氣,他也理了理頭上的綸巾:「三哥等會兒接了喜報,咱們今日還是照常去出攤賣墨,今日在住一晚客棧,明日一早就啟程回家。」
他把這幾日的帳單過了一下,心中算了算這幾日在甘州銷出去的墨條數量,賣的最好的還是「醉別」,大抵姚墨記的名聲還是沒有打出去,路過的人也是撿便宜的來買,至於名花十友圖什麼的,許是因為價格較高的緣故,所以買的人較少,但衛景平覺得甘州絕對是個大市場,其他系列的也一定能開啟市場的。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激動的腳步聲,人沒到聲音先至,客棧掌櫃的聲音幾欲掀翻客棧的屋頂:「衛景平衛公子,中了中了……甲科頭名!」
甲科頭名!
客棧霎那鴉雀無聲,目光刷地一下子聚焦到了二樓往外探頭的衛景平身上,他臉都漲紅了:「掌櫃的你別亂說。」
他有信心能中,但頭名不是那麼敢想的。
「報喜的官差在路上呢,吆喝的甲科頭名就是你的名字。」客棧掌櫃中氣很足地大手一揮:「快準備好賞錢,報喜的馬上就來了。」
這時候還能有誰比他們衛家的人更與有榮焉呢。
「賀!上林縣童生衛景平,錄為丙辰年院試甲科頭名,請衛景平衛老爺三日後前往知府府參宴。」
但凡甲科的,官差送喜報的同時,還附加了一份三日後前往甘州知府府赴宴請柬。
喜報來了,案首塵埃落定。
「案首啊。」客棧裡頃刻騷動起來,已知中了的一邊投來羨慕的神情,一邊笑著向衛景平道賀:「恭喜衛兄了。」
「恭賀,恭賀。」年長的新晉秀才們露出更加羨艷的神情,這麼年輕的案首啊,他們還是頭一次見呢。
想起自己坎坷的功名路,心中五味雜陳,不免隱隱生出一股嫉妒來。
衛景平接到了喜報,眼暈了一陣就緩過神來,對著四面八方的賀喜連連拱手還禮:「僥倖,僥倖。」
「掌櫃的,你看到我的名字了嗎?」眾人圍繞著衛景平賀喜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