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一落, 以朱姓書生為首的學子紛紛停下筷子看著衛景平,都挺不服氣的, 就他?
一個武官之子, 黃毛稚兒。
哼,看著吧,今日你將他捧得有多高,後面就看著他跌得多厲害吧。
衛景平:「……」
這老顧還叫不叫人好好吃飯了, 抽的哪門子風。不是顧世安自己說的「小時了了, 大未必佳」嗎, 嚯, 這就高調要他府試就拿案首, 那麼「了了」有意思?
不等於叫別人說他「大未必佳」嗎。
就不能不貶低最好也不好捧高他嗎?
呵,善變的顧老男人。
衛景平敢怒不敢言地看了顧世安一眼, 朝在坐的書生拱手道:「不敢不敢,我這次就是僥倖而已, 怎敢輕狂自大想府試案首的事, 諸位就當個玩笑聽一聽吧。」
眾學子一看, 咦, 這位小兄逮謙虛有禮,又見他年紀雖小, 處事卻從容自若,想著日後再往上考便都是同年,遂起了結交之心,朱姓書生先自報家門:「我叫朱悠然,以後還請衛兄多照拂。」
餘下幾人也跟衛景平互報了家門, 說哪天約著一起讀書討論文章。
這批考中縣試的學子, 果然跟顧思炎這幫淘氣包大大地不同, 心裡想的口中說的都是如何念書如何做文章等等。
顧世安好似沒看見衛景平刀過來的目光,舉筷道:「多吃多吃。」
於是學子們風捲殘雲幹掉了一桌子好菜。
這一頓飯衛景平因極少參與他們的談話而吃得酣暢淋漓,也不知道被坐在屏風後面擇婿的人看去了多少,即使看去了,那也只能說他穩重,持重,還能說什麼,能吃嗎?
那怕什麼,他很瘦,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才不端著呢。
一直到宴會結束,衛景平都在細嚼慢嚥,優雅而專注地吃吃吃。
吃完他打了個嗝才明白:我去,這頓飯吃的哇,白鷺書院的每位蒙童都收到了來自顧世安的壓力。
到後來顧思炎悶著頭都不說話了,傅寧偷偷拭淚,潘逍拉著他的衣袖說從今往後要好好讀書……
他不僅收到了顧夫子給的壓力,還有一個和書院不一樣的朋友圈啊!
蒼天啊,顧夫子用心如此之良苦,他太感動了,發誓等日後發達了一定要操心給老顧說個媒,讓老顧娶得上媳婦兒。
老顧這一天天的一個人晃著,是個事?
「衛四,」從繁樓下來,散夥的時候傅寧才發現吃飯的時候光顧著哭了,此刻肚子還是空的:「咱們去吃夜宵吧。」
衛景平:「不去,吃的太飽了。」
哪家的夜宵比得上繁樓的飯菜,他就這麼沒出息。
傅寧哀嚎:「……衛四,你不能這麼對我。」
衛景平嘿嘿兩聲:「困了,回家睡覺去了。」
他回去要好好規劃一下府試的事,從時間上來說,已經容不下他再跟著他們廝混日子了,於是拒絕了傅寧的邀請。
又過了兩三天,白鷺書院開學了。
衛景平以為他和宋玉臨會被調班,去上一個全員考過了縣試,就等著府試的班裡學習,沒想到顧世安說他們八股文從入題這部分開始學得不夠紮實,讓他們留在原來的班跟著走進度。
但是不管調不調班,學業都加重了,開學的第一天顧世安就發話了,從今兒開始,《墨卷》,所謂《墨卷》就是院試以上考中了的八股文,讀史三本,其它雜學,如《夢溪筆談》之類的,至少兩本。
日常的讀四書五經和學做文章照舊!
底下一片哀嚎聲。
「夫子,夫子,」潘逍領頭抗議:「這不行,我以後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了。」
顧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