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這間棺材鋪已經查不出什麼有用的結果,聞人決撣了撣身上的灰,對鄒誠說道:「叫人去查近半個月與這家棺材鋪往來密切的人。」
留下兩個黑雲衛看守,聞人決和鄒誠回了絳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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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絳苑,聞人決直奔芳沁苑,看見主屋的門敞著,他往東側間走的腳步便是一頓,不過猶豫了一瞬,他就直接走進了主屋。
晨光照進屋裡,一片透亮,身穿月白色波紋輕紗裙的女子正對鏡梳妝。
沈宜安半斂雙眸,坐在黃花梨木圈椅上,正在妝奩中翻找著搭配今日妝容的耳墜。
聞人決進來後,她先聞到了一股怪味。
像是陳年的爛木頭,又像是積了沉灰,形容不上來,反正難聞就對了。
沈宜安抬頭望著妝鏡,見聞人決舉目在屋裡尋找著什麼,不由問道:「將軍這是從哪回來?」
聞人決看見不遠處矮几上的銅盆,邊走過去邊回答:「去了東市的一家棺材鋪。」
話落,沈宜安不自覺的皺起鼻子。
聞人決恰在此時回望了她一眼,從鏡子裡看見她臉上明顯的嫌棄,頓覺好笑。
「我洗把臉。」聞人決無奈,雙手伸向銅盆。
沈宜安這才想起來那盆裡的水是她用過的,連忙說道:「你別……那是我用過的,我叫人再去重新端一盆水來。」
聞人決捧起一把水拍在臉上,三兩下就洗好了臉,他又從架子上拿下一塊面巾,湊近了一聞,還有她身上淡淡的香氣。
沈宜安俏臉微紅,說道:「那也是我的。」
聞人決抹了把臉,不經意又聞了一下,彷彿聽不懂她的拒絕,說道:「沒那麼講究,我不嫌棄你。」
沈宜安嘴角微抽,心說他一身古怪的臭味,到底是誰該嫌棄誰啊?
失憶了或許會讓人臉皮變厚,如今站在她面前的聞人決哪還有先前半點的高傲矜持。
他臉上的水沒有擦乾淨,順著往下滑過喉結,沒過衣領……
聞人決好整以暇地看向她,問道:「看我作甚?」
沈宜安意識到自己盯著他看,又被他當場抓住,立刻不自在地別開眼。
她想緩解尷尬,便問:「將軍去棺材鋪做什麼?可是刺客的事有眉目了?」
聞人決走近幾步,說道:「還在追查,你近些日子不要出門,若非出門不可,我要跟著你。」
沈宜安微微一愣,跟著她,是為了查詢刺客?
總不會是為了保護她,她尚有自知之明,別看聞人決現在待她還好,那是因為他只記得她。
等他恢復記憶,自然有更要緊的人要去看顧。
她忽然不說話了,聞人決又離近了一些。
「怎麼不回答?」
那聲音就在耳後,沈宜安這才驚覺他們之間的距離過於近了!
「你……」她聞著他身上那股木屑的味道,直犯噁心:「大都督該去沐浴了。」
聞人決看她那嫌棄的小臉發皺的樣子,更忍不住欺近,道:「我身上恐是沾了一些棺木的味道,公主聞見了吧?」
他雙手撐在桌上,將沈宜安完全籠罩在下。
沈宜安頭暈暈的,只能瞪著他。
聞人決見她耳朵上光潔一片,於是伸手在她妝奩裡翻找,取出一對熟悉的白玉耳環。
他不禁想起失憶時曾痴傻地借著酒勁為這對耳環與她鬧過。
他輕咳一聲,說道:「就這個吧。」
聞人決挑完耳墜便回東側間沐浴了,周圍的空氣一下子通暢起來,沈宜安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終於趕走了心裡那陣莫名其妙的緊張。
她拿起那對白玉耳環往耳朵上比了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