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決回到蘅蕪院,發現院中的護衛比先前多出幾倍,陳驚帶著幾個黑雲衛在院子裡四處巡查,門口也安排人仔細檢查,任何生面孔都不會被放進去。
如今這裡鐵桶一般,沈宜安的安全應該是可以保障的,他放下心,腳步沉重地走進主屋。
屋裡燃了清新提神的薰香,聞人決一進來胸口的鬱氣便散了大半,女子坐在黃花梨羅漢床上,靠著軟墊,正捧著一本書看。見他進來,便將書放在一旁的炕桌上,直起身朝他走過來。
「將軍回來了。」沈宜安見聞人決氣色不佳,問道:「將軍是不是病了?」
她在關心他,聞人決此時無比確定,他一身的疲憊忽然就跑走了。
「無妨。」聞人決看見女子嘴邊沾上了一點紅色的口脂,想必是她看書專心不注意便蹭到了,他抬手撫上她小巧的下巴,用拇指抹掉那一點紅色,彷彿不經意一般蹭了蹭她的唇。
聞人決神色暗了暗,心裡萌生一股燥意,手也忘了移開,反而碾得更重。
沈宜安意識到他在做什麼,倏然退了一步,心跳的紛亂。她不敢與那雙幽深的黑眸對視,撇開目光說道:「我,書房還有一幅畫尚未完成,下個月便是姨母的生辰,我怕來不及,將軍自便吧。」
她倉皇地繞過男人,出門便轉去了書房,站在書房門口,沈宜安捂著胸口,眼中浮現一絲狼狽。
她方才與他說那麼多作甚?距離姨母生辰還有一個多月呢,她便是畫的再慢也不至於完不成,這樣說聞人決會不會覺得她是故意躲他。
沈宜安站在書房門口心煩意亂,而另一邊聞人決想起女子慌亂逃離的背影,卻勾起了嘴角。
他只是順著自己的心想要親近她,想要佔據她所有的目光,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沈宜安對他似乎沒有一開始那般排斥了,或許再過一段時日,他也能期許著沈宜安真正接受他。
都督府一日之內連續出了兩樁命案,府裡的下人人心惶惶,連說話都藏著小心,夜裡更是不敢隨便出門,倒不是怕什麼鬼怪之類的,而是從那日起,聞人決便調來大批黑雲衛,日夜在府中巡查。
這些護衛都是跟隨聞人決上過戰場的,身上殺氣很重,偶爾碰上了可是比鬼嚇人。
京兆尹驗過小孟氏的屍體,查出的死因與黑雲衛所說的一致,再查不出別的線索,便將屍體送回都督府,聞人決當即下令,讓人將小孟氏的屍體送回揚州安葬,連同這兩日住在太夫人那裡的鐘月荷也要一併送走。
得知這個訊息,聞人太夫人先鬧了起來,早起便將聞人決堵在了院子裡,連哭帶罵的控訴。
「你就這麼容不下你表妹,她母親沒了,住在我這個姨母家裡怎麼了?」聞人太夫人攥著兒子的衣襟,死活不讓他去軍營。
聞人決眉頭緊皺,回頭看了一眼,母親哭鬧的聲音太大,怕是要將裡面的人吵醒了。
聞人太夫人看見他這個眼神,卻是誤會了,恨鐵不成鋼道:「是不是公主跟你說了什麼?你才做出要把荷兒送走的決定?她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你失憶了就記得她一個,如今還要聽她的話趕你表妹走。」
聞人決臉色頓時一冷,聲音涼薄道:「要麼走要麼死,讓她選一個,或者母親幫她選一個。」他聽不得母親說沈宜安一句不好。
聞人太夫人噤了聲,她從前就知道這個兒子像他父親,他們聞人家的男兒,都是狼的性子,一旦認定了什麼誰也改變不了。
「可她是你表妹啊,難道你還要殺了她?」她聲音顫抖,徒勞地攥著兒子的衣襟,道:「就算你不想納她為妾,把她留在我身邊不行嗎?」
聞人決拿下她的手,搖了搖頭:「母親怎麼不明白呢?我送她走,她至少能活著,她母親勾結外敵,若是留在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