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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罷早膳,沈宜安剛漱了口,青槐院那邊就來人了。她心中猜測八層是聞人太夫人聽了府中流言,來為她心愛的外甥女向她討公道了。她本來不想多追究,可有些人偏偏不讓。

「蓮香,你隨我去。」沈宜安只帶著蓮香,出門之前她對冉姑姑耳語了幾句,冉姑姑得了吩咐,轉頭去了斂風院。

青槐院裡,一壺茶冒著白氣,茶水已經燒開了許久,煮茶之人仍是沒有動作。鍾月荷望著眼前白氣繚繞,心裡正對昨日的事後悔不已。她被表哥傷了,若傳出去,她這些年的苦心經營就白費了。

受傷之後,她心裡害怕,怕表哥的刀收不住真的殺了她,可更怕的是,旁人知道表哥並不如傳言的那般在意她,所以她說了謊。

嚴格來說,也不算是說謊,馮嬤嬤突然上門,撞見她受傷,她只是言語之間掩飾了表哥傷她的事實,只是說公主給她叫了太醫,是馮嬤嬤想得太多,讓姨母誤會了。

鍾月荷今早來請安時,並不知道此事會鬧大,哪怕聞人太夫人開口詢問,她也抱著一絲僥倖心理,可她沒想到,姨母對此事極為較真,竟真的派人去叫公主來對質。

她見勢不對連忙解釋,可無論怎麼解釋,姨母都不肯聽,且認為她是受了委屈。現下馮嬤嬤去蘅蕪院找人了,公主只需辯解一番,說出實情,一切便清楚了。到那時,都督府的人都會覺得她搬弄是非,挑撥離間……

鍾月荷越想越害怕,但依著一些傳聞,她知道這位長公主性子清高傲氣,不喜與人解釋,如今只能寄希望於她真的對此不加理會,這樣姨母更會覺得是她傷人之後心虛。

鍾月荷勉強定了定神,給聞人太夫人沏了一盞茶,然而她茶壺還未放穩,就聽外面下人通傳:

「長公主駕到。」

聞人太夫人坐直了身體,板起臉色,一看便知是做足了準備要教訓自己的公主兒媳,而鍾月荷聽著那由遠及近緩緩走來的腳步聲,心中越來越忐忑。

沈宜安進了正堂很是隨意地掃了一眼,見鍾月荷也在,她罕見地勾起一抹笑。鍾月荷被她這一笑鬧得心底發涼,想起初見沈宜安那次鬧出的不愉快,她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事情也許不會如她所想那般發展。

聞人太夫人則是瞥見沈宜安臉上的笑就來氣,傷了人不見她半分愧疚,請安也甚是敷衍。彷彿自己這個婆婆到了沈宜安面前,就成了看不入眼的空氣,毫無威懾力。

沈宜安不管她們心裡如何想,依舊笑著:「母親找我何事?」

聞人太夫人心裡梗著,問道:「公主該想想你昨日對荷兒做了什麼?」

鍾月荷脖子上的傷經過一夜,結成了一條血痂,看著更是觸目驚心,她臉色煞白,看起來是受傷所致,沈宜安卻知道,她是心虛。

這位鍾姑娘不知從哪裡打聽了她的性情和處事習慣,摸準了她不會解釋,甚至會因為聞人太夫人冤枉了她而憤怒離開,至此所有人都會認為她真的因為嫉妒而傷了鍾月荷。

她猜得不錯,換做是從前的沈宜安,真會如了她的願。前世嫁進都督府那三年,沈宜安曾因為這彆扭的性子受了不少無端的冤枉。她一向待人寬和大度,卻因為這些不衰的謠言,被人誤解為驕橫跋扈,再加上與聞人決夫妻不和,是以這都督府上下乃至朝中武將的家眷沒少背地裡議論她。

這些不善的議論傳到沈宜安耳中,她也就沒了與武將家眷結交的心思,是以叛軍來時,她和郭太后兩耳空空,連個遞訊息的人也無。沈宜安孤立無援時,曾無比後悔,如今一切重來,她不知道聞人決還會不會反,但為自己和宮裡的寡母幼弟找一條退路,卻是勢在必行。

沈宜安沒有立刻回答聞人太夫人的問話,大夫人便當她是預設了,自顧自說道:「荷兒尚未婚配,這傷口若是留疤,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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