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香像往常一樣站在沈宜安身側佈菜,她偶一抬頭,看見冉姑姑在朝自己使眼色,於是循著她的目光望去,只見聞人決夾了一筷子酸甜筍絲放到沈宜安碗裡,蓮香正驚訝,冉姑姑又對她比了一個手勢,她瞬間懂了,悄悄從沈宜安身邊退開。
沈宜安看著面前的碗,目光有些怔忡,無論是在旁人眼中,還是他們自己看來,她和聞人決都不是一對和睦夫妻,不止性情相衝,就連飲食偏好也不同,沈宜安喜食酸甜,不喜肉類,而聞人決愛食辛辣,無肉不歡。從前他們同桌吃飯的次數少得可憐,僅有那麼幾次,聞人決要麼往她碗裡堆滿油膩的肥肉,要麼辣的無法入口。
如今他失憶了,反倒誤打誤撞夾了她喜歡的菜,想來也是諷刺。沈宜安默不作聲地吃飯,只是聞人決夾來的菜她並未動過。聞人決食而無味,幾乎將桌上酸甜口的菜夾了個遍,可是沈宜安不為所動,依舊那樣冷冷的。
他忍不住問:「你不喜歡這些?」
沈宜安淡淡道:「喜歡。」
那你為何一點也不碰?
聞人決心頭生出一種無力感,他知道了,她只是不喜歡夾菜的人。
沈宜安不想引起爭執,只挑了他最先夾的筍絲,嘗過一口她便放下筷子:「我吃飽了,將軍慢用。」
聞人決不由擰眉,也跟著停下,冉姑姑眼看兩人之間氣氛不對,連忙叫人撤下桌上的碗盤。蓮香端了漱口的用具過來,兩人漱口過後,便在前廳裡一個坐一個站,中間像橫著一道天塹。
聞人決一隻手攥緊了袖口,那裡頭藏了一個半隻手掌大小的四方鎏金盒子,他這兩日在翻自己的書房,碰巧找到了一對白玉耳環,他想自己一個大男人不至於在書房裡藏一對女子戴的耳環,只有一個可能,那是他要送給沈宜安的,或許因為一些意外,沒能送出去。
他今日出門前,特地找出來帶在身上,或多或少是存著能見到沈宜安的心思,可人就在他眼前,他卻不知該如何給她。
沈宜安面上淡漠,其實早已頻頻望向不遠處站著的男人,夜已漸深,他怎的還不走?
蓮香剛得了她的吩咐去找鄒誠了,兩邊離得不遠,按理說也該回來了,此時卻連個人影都不見。冉姑姑不知是第幾回進來添茶,沈宜安生怕她再說時候晚了,要聞人決留宿之類的話,先一步開口:「姑姑,你先出去吧。」
冉姑姑一臉失望,去門外等著,而後一想,她在蓮香出門前,特意囑咐她繞遠道,應是沒那麼快回來,於是又開心了幾分。
聞人決再三磨蹭,饒是蓮香這路繞的再遠,最終還是帶著鄒誠過來了。沈宜安可算把人盼來,起身時才發覺自己的腿都有些坐麻了,她心裡怨怪起聞人決,更對今日放他進來的冉姑姑十分不滿,想著把人送走,定要告訴冉姑姑:
以後決不能擅自帶聞人決進來,尤其是在她睡著的時候。
她想起在書房時那兩輩子難得的親近,心尖顫了一下。他的手很大,可以包住她的整個腳掌,很暖,比她冬日裡捧著的手爐還要熱。
沈宜安站在門口怔怔出神,並未察覺聞人決已經向她靠近,袖口相接,他突然抓住她的手。
聞人決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她震驚的說不出話,也因此忘了掙開他的手。
趁她愣神的時候,聞人決塞了一樣東西在她手裡,然後將她的手連同那東西一起握在掌中。
她能感受到聞人決的手微微發顫,似乎將要開口說的話讓他難以啟齒,眼見蓮香帶著鄒誠朝他們走來,聞人決終於開口:「這是給你的……回禮,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若是不喜歡,就告訴我。」
什麼回禮?沈宜安一時懵然,聞人決留下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就離開了,她開啟盒子,見裡面是一對白玉耳環,更是詫異又費解,他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