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過是聞人決不情願之下娶進門的妻子,是他謀算沈氏江山的一個幌子。沈宜安覺得累了,她不想去探究聞人決突如其來的委屈情緒,也不想摻和進眼前的這場鬧劇之中。
這一切從頭至尾與她又有什麼關係?沈宜安冷下神色,淡淡地看著聞人決。
聞人決尚不知胸中的憋悶之感是為什麼,他只知道,從那女子進來對他說話,再到她走近他企圖將熱湯潑在他身上,沈宜安全都看見了。他雖受了傷,可警覺還在,沈宜安一出現在門口,他就察覺到了,那女子潑湯之時,他以為沈宜安會阻攔,可她卻轉身離開了。
此時此刻,她知曉一切前因後果,仍舊幫著別人來指責他。
委屈的情緒強烈到讓聞人決手下不穩,鍾月荷脖子上已經慢慢止住的傷口再一次流出了血。她驚嚇過度,又站得手腳痠麻,此時臉色白的像個紙人,她想解釋,那碗湯已經不燙了,她其實沒有想傷害表哥的意思,她只想將表哥的衣裳打濕,再幫他換一件。
鄒誠很快就會回來,看見表哥與她獨處時換了衣裳必定會多想,或許其他下人經過時也會看見,她特地將門留了一條縫,她只想順理成章的留在表哥身邊。
鍾月荷算到了一切,卻沒算到聞人決會突然醒來,且對她動刀。她們從小一起長大,她總認為聞人決會待她有幾分不同,這麼多年,聞人決並未對她說過什麼重話,更別說是傷她。可就在方才,聞人決是真的想殺了她。
身上的衣衫已經被冷汗浸透,鍾月荷雙腳發軟,滿心絕望,她當真沒想過會是這樣的後果,她也許會死,因為聞人決的刀沒有一絲移開的跡象。
崩潰來臨,鍾月荷再也顧不上刀,開始低聲抽噎,而後便是放聲哭泣。
沈宜安眉頭緊蹙,她討厭這般吵鬧,甚至想直接離開,可再一想,鍾月荷真有事,明日外頭會怎麼傳,聞人決失憶的事還瞞得住嗎?一樁樁的後果,到時候只會讓她更加心煩。
她緩緩吐出一口氣,朝著聞人決走去,繞過鍾月荷身邊時,十分冷漠地說:「鍾姑娘哭的時候且留神脖子上的刀,你若自己撞上去,死了可與旁人無關。」
鍾月荷像是被那個涼薄的「死」字嚇到了,強行忍住哭泣,只剩小聲抽噎。
沈宜安總算覺得清淨了些,快步走到聞人決身旁,伸手握住他持刀的那隻手,讓刀尖挪了一寸,鍾月荷脫離了危險,仍然不敢擅自走動,渾身發抖地站在原地。
聞人決只覺一縷清雅婉轉的香氣撲向他的臉,再回神時,沈宜安已經站在他身側,她的手握在自己手腕上,柔滑、冰涼、像一塊上等的凝脂美玉,白淨無暇。
他不自覺地心跳加快,再一想,她是他的妻子,那跳動更為劇烈。
沈宜安淡淡一瞥聞人決手臂上還在滴血的傷口,勸道:「將軍傷口裂開了,把刀放下吧。」
聞人決頭腦尚在混亂,手卻已經聽話的隨著沈宜安放下來,長刀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聞人決驚覺刀已經不在他手中,心理抗拒又不得不承認,這個他只記得住名字的女人,對他有著異於常人的影響。
沈宜安的手沒有立刻離開,清新沁涼的香氣圍繞在身側,聞人決將「妻子」這個詞在頭腦中反覆拆解,體味琢磨之後,忽覺周身熱得慌,沈宜安身上那清清冷冷的氣息變了味道,又暖又甜,他喉結一動,不知不覺嚥了下口水。
眼看著刀掉在地上,鍾月荷終於支撐不住,跌坐在地上,捂著脖子上的傷口,心裡一陣後怕,她淚水不斷滑落,整個人淒楚可憐。可造成這一切的聞人決毫無覺察,他只是心裡一遍又一遍的重複。
沈宜安是他的妻子。
聞人決理不清心裡那陣雀躍的由來,他只是耳根微紅地想,堂堂男子,不該與女子一般計較,沈宜安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