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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川傍晚的時候到的星洲人民醫院,一路哭著衝到了五樓的重症監護室,卻沒有見到周亦然,因為在兩個小時前,周亦然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
恰巧這個時候石軍也來了,看著莊建業和彭川,石軍的臉色有些尷尬,靠著誆騙騰飛廠的兩百萬,石軍算是在永宏廠的領導層站穩了位置,可也因此陷入到了永宏廠無休止的內鬥當中。
就在上個星期,永宏廠空降了一位廠長,石軍也不知發了什麼瘋,在會上跟新任領導頂了幾句,然後就被從副廠長的位置上調離,成為無權無勢的科技協會秘書長。
跟莊建業等人尷尬的打了聲招呼,石軍就來到周亦然的愛人面前,然後從公文包裡掏出個信封交到周亦然愛人的手裡:“周處長是我們科協的成員,還是高工,科協這邊申請了一些補助,算是一點兒心意。”
周亦然的愛人此刻只關心手術室裡的丈夫,下意識的點點頭,便把信封收起來,也沒問其他,不過旁邊的彭川卻看到信封輕薄的要命,想必是沒多少。
然後就把石軍拉到一邊,沉聲問:“你們給了多少?”
“兩百!”石軍臉色有些漲紅。
“兩百塊錢能解決什麼問題?你們就不能多給點兒?周工怎麼說也為了永宏廠幹了一輩子,現在得了癌症,你們就給兩百?”彭川的臉立馬就沉下來,若不是場合不對,他這一刻能直接炸了。
周亦然在永宏廠的職務是不高,但卻是最勤懇,最老實的那一類人,為了永宏廠簡直是肝腦塗地,但凡有一點點歪心思,完全可以撇開永宏廠,到外面吃香的喝辣的,不說別的,騰飛廠這邊就能養他一輩子。
更何況周亦然能力也不差,像彭川、莊建業以及騰飛廠如今的技術骨幹,大部分都是周亦然培養出來的,這樣的人放到哪兒不是一把好手?
結果,就是這麼一個好人,病重手術,廠裡只給了兩百塊的補助,別說手術費了,就是日常的打針吃藥都不夠,真的很難說得過去。
“行了,老彭,你冷靜點兒。”
眼瞅著彭川目光不善,莊建業便湊過來,彭川這才惡狠狠的瞪了石軍一眼,沒好聲氣的丟下一句:“我家裡還有幾萬塊存款,這就回家拿存摺去。”
說著也不管石軍如何表情,轉身就走。
“彭川比我活的純粹。”看著負氣離去的彭川,石軍已經有些滄桑的臉,微微泛起了一絲苦笑,然後就如同卸下擔子的挑夫,一屁股坐在休息椅上:“好像光華也是一樣,他們都可以心無旁騖的做自己的事,不像我。”
“後悔了?”莊建業在石軍旁邊坐下問著。這一幕彷彿回到幾年前,兩人在宿舍時彼此認識時一樣,平靜的毫無波瀾。
“後悔,為什麼後悔?”石軍笑著反問,亦如當初剛進廠時朝氣蓬勃,光芒萬丈,莊建業沒說話,因為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只是尷尬的笑笑,便準備起身,卻在這時聽到石軍說了一聲:“謝謝。”
莊建業剛剛抬起的身子滯了一下,不過還是站起身,走了兩步,最後還是停住腳步,嘆了口氣,轉過身疾衝過去伸出拳頭照著石軍的臉就砸了下去。
“你他~~媽還有臉說謝謝,你他~~媽想還債,想保住廠子,跟我說呀,都是一個宿舍裡的兄弟,我他~~媽的能見死不救嘛?你他~~媽的跟我說謝謝,你丫的,老子早就看你主角光環不順眼了,就知道裝~~逼,老子早就想揍你丫的。”
說一句,莊建業就往石軍的身上砸一拳,終於是把石軍也給打出火氣了,揪著莊建業衣領子,順勢滾到地上,同時掄起拳頭回砸:“永宏廠幾任廠領導留下一屁股的債,我能怎麼辦?我不像你們,永宏廠有我的理想,有我的目標,有我未完成的艦載機;你們一個個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