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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寧志山高興得又唱二人轉,又扭秧歌舞相反,宿舍裡的莊建業卻聽著彭川的話,難過的直皺眉頭。
自打林光華搬進來,陸茗時不時來個勇闖男宿舍的壯舉,這貨就很沒義氣的跟著寧曉東跑路了,等美國工程師考察結束後,林光華沉冤昭雪,也就不用賴在莊建業宿舍裡假上班,風風光光的回家找老婆大展雄風后,彭川又抱著行李回來了。
至於寧曉東那個人渣卻沒回來,聽彭川說,他去了一個發小哪裡,聽說幫著翻譯國外寄過來的插畫圖冊,過兩天再回來。
莊建業聽大舅哥沒事兒,也就不再多問,至於這貨是翻譯成人圖畫,還是花花公子,那是老丈人主管的範疇。
於是莊建業就很不客氣的把渣男大舅哥拋到腦後,買了兩瓶啤酒,在食堂打了四樣小菜,就跟彭川邊喝邊聊,聊著聊著就把他今天的事兒說了。
彭川一聽,把手裡的啤酒瓶往小桌子上一頓:“嗨,我以為是誰呢,居然是那兩個傢伙,我知道,廠外的名聲很大,挺厲害。”
莊建業一聽這話,正準備舉起酒瓶的手就突然停下來,疑惑的道:“廠外?”
“週末工程師!”
莊建業恍然,頃刻就明白這兩位為什麼廠外的名聲大了,所謂的週末工程師是對八十年代國營單位技術人員兼職鄉鎮企業、集體企業的一種調侃似的代稱,因為國營單位的技術人員只有週末休息時間才能幫著缺少技術的鄉鎮企業、集體企業解決問題,所以週末工程師也算恰如其分。
不管劉純也好,孫安民也罷,在廠裡如何鹹魚,如何划水混日子,技術員的身份卻是實打實的,哪怕在廠裡並不突出,可放在技術上幾乎空白的鄉鎮企業、集體企業哪裡,卻是絕對權威的級別。
總而言之,他們在鄉鎮企業、集體企業就跟玄幻小說裡的金牌供奉一樣,清貴、受捧,還能拿到不菲的報酬。
莊建業本來就想著過段時間評完職稱,就跑到廠外做一個週末工程師,長三角有個傢伙能用一把鹽就在某鄉鎮企業哪裡換了三千多塊大團結,自己兩世為人,賺他個萬元戶應該沒啥問題。
再說了,以後想讓老婆操持“家業”也得有點“家業”的樣子才對,不累且回報豐厚的週末工程師是個不錯的選擇。
只不過這個想法莊建業沒跟任何人提,沒辦法,這年頭正規國營單位技術人員兼職還不合規矩,前段時間w市和h市還判了兩個週末工程師,罪名是“技術投機倒把”,儘管最後給放出來了,可這事兒還是處在灰暗地帶,沒有法律保障,所以只能低調著來。
可聽彭川所說,劉純和孫安民做得卻很高調,要知道這個時候名聲大可不是虛言,就不相信廠裡沒有耳聞,於是莊建業就很不理解,難道這兩位膽子大到沒邊兒,賺錢賺到連廠裡的感受都不顧及了?
“你還別說,別人還怕廠裡追究,就算出去幹,也是偷偷摸摸的,這兩位根本就不在乎。”彭川夾了口菜,塞進嘴裡,囫圇著邊吃邊說,被酒精刺激的那張紅撲撲的臉更是露出不加掩飾的羨慕之色。
“為什麼?”
“很簡單,廠裡理虧唄!”說著,彭川又灌了一口酒,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孫安民是工農兵大學生,跟咱們一般年紀的時候,地位跟現在的石軍一樣,是廠裡絕對的技術骨幹,能力很強,工作也很積極,在當年的工藝處有著拼命三郎的外號。
可以說前途無量,混到現在怎麼也應該是車間主任了,可不知道怎麼,孫安民在特殊時期臨結束時腦袋發暈寫了個大字報,內容就是常見的萬金油,但卻是抹不去的汙點,搞得黃泥巴掉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
說著嘆了口氣:“等特殊時期結束,他的位置就一落千丈了,人事檔案裡更是白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