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風聲呼嘯,空曠的雪原開始颳起了狂風,風中裹挾著冰屑、雪塊和沙礫,刮擦過面頰和身體,帶來麻木的鈍痛。
兔團將手帕蓋在小腦袋上,杜絕任何一絲冷風鑽進道清的衣襟,溫暖舒適地蜷成一團,所有的苦和累都有道清負責去吃,他只要負責享受就行了。
伴隨著黑夜降臨,一些不畏風寒的大型妖魔陸續出來活動了,低沉恐怖的咆哮聲響徹了整個雪原。
狂風暴雪使視野變得模糊,繼續趕路太過危險,道清便停了下來,用法術挖掘出地洞,帶著兔團躲了進去。
法術切割出的地洞寬敞平整,大小與一間臥房相當,比外面溫暖許多。
道清從袖裡乾坤取出一盞油燈點燃,又放下一個蒲團和一張柔軟的地毯,蒲草編織的簡陋蒲團是他留給自己的,寬大的地毯是留給兔團打滾撒歡的。
兔團蹦到地毯上,軟乎乎地攤成兔餅,舒展著四隻小爪爪。
由於道清隨身攜帶的東西過於齊全,兔團不禁起了疑心:“我掉進銅鏡該不會是你設計好的吧?這樣你就可以進來陪我,用苦肉計博取我的好感。”
道清眼皮沒抬一下,根本懶得搭理兔團給他潑的髒水,取出符紙寫下幾道符咒,放在地毯的四角,為地毯四周設下防護的結界。
“晚上不要離開地毯。”他說,“如果睡相不好,容易滾到地毯外,就捆住自己。”
兔團見他根本不理自己這茬,覺得有點沒意思,也不再說下去了,畢竟依照道清的死德性根本沒有苦肉計的可能:“你要出去嗎?”
“不出去。”道清說,“只是以防萬一。”
“什麼萬一?”兔團問。
道清說:“被妖魔襲擊。”
兔團納悶:“那你怎麼不給整個地洞設定結界,難道你不需要提防它們嗎?”
“需要,但這麼做太浪費妖力。”
佈置好符咒,道清趺坐於蒲團上,神色疏離冷淡:“我有內傷,無法吞吐靈氣凝練妖力,而前路定然危機四伏,在不知何時能回去的情況下,我需要儘量節省妖力,以免應付不了那些危險。”
兔團抖了下耳朵,小聲嘟囔道:“那你不早說,其實我也不需要結界的防護,你撤了吧,我可以保護好我自己。”
道清微微搖頭,拒絕了他的提議:“我進入古鏡的目的就是護你周全。”
昏暗的燈火下,他俊秀的面容顯得沒有血色,幾乎和銀髮白衣融為一體。
“……”
兔團真是痛恨自己吃軟不吃硬的性子,可沒有辦法,他就是對道清心軟了。
雖然他口口聲聲說道清進入銅鏡救他是應該的,但實際上他也明白,只有極少數的人才會對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到底,甘願冒著天大的風險來救他,一百個人裡或許只有一個,而道清就是這個人。
趴在地毯上的兔團向前拱了拱兔屁,離道清近了些:“話說回來,你連這些雜物都準備
得這麼周全,難道沒有隨身攜帶丹藥嗎?你為什麼不吃傷藥治療你的傷勢?”
“我有傷藥,但效用微乎其微。”道清說,“龍族天生百毒不侵,作為代價,丹藥對我們同樣不起作用,受傷只能依靠自愈,或是——”
說到最後,他突兀地停了下來,兔團眨眨眼睛:“或是什麼?”
“沒什麼。”
道清迴避了他的問題。
兔團沒有追問,向他討要起了丹藥:“你打傷了我的佛陀鬼,給我傷藥,我要治好它,萬一你不在我身邊,它還可以保護我。”
這是一個令道清無法拒絕的理由,他將傷藥給了兔團,兔團掏出滿是裂紋的玉牌,扔給玉牌兩粒丹藥。
佛陀鬼一口吞下丹藥,玉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