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聞知道,放柏非和謝重時進來,本身就是白熠故意為之。如果白熠不想,任何人都無法進入這裡。
空間系的【死界】,是他生來即擁有的能力,而現在,【死界】成為了那輪高懸的黑日。
他的小汙染物……恐怕,真的來自那個異界,和巫燃,存在某種關聯。
但,那也是他的汙染物。
明聞說:“你來到這裡,是為了擋住異界。”
白熠磨蹭他的臉龐,“嗯”了一聲。
徹底復甦之後,它沉寂的能力迴歸,記憶解鎖,感知到了更多東西。
它能看見,那個世界的眼睛依然盯著這裡,試圖鑿出更多的蟲洞。
當時,它已經用一半的血肉,將它的人類從死亡的彼岸搶回他的身邊,再以剩下的一半血肉,化為黑日,擋住了那個世界。
這個世界,承載著它的人類的性命,它不會允許這裡消亡。
而且……哥哥說過,這裡是他的家,所以,他寧願燃盡自己,也要守護這裡。
要是被毀掉,哥哥會很難過的。
想到兩年前的那一天,白熠的眼眸冷了下來,黑暗在冰冷的表面下沸騰。
如果不是哥哥還沒醒來,那時的它,一定會選擇第二條路。
——去那個世界,然後,將那裡的一切撕碎。
“……”
明聞沉默了。
雖然白熠說得風輕雲淡,只是提了這麼一句,但他很清楚,這背後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他的小汙染物,為了他,獨自擋住了整個異界。
在無人的天穹,孤零零地等待著,等待某一天,他能夠醒來,再次回到他的身邊。
……要是他一直沒有醒來,白熠會等多久?
還是說,再次為他,獻出所有的血肉?
明聞注視著白熠,寒冽的殺意,在心底緩緩凝結。
造成這一切的起源,是異界。
殺死他父母的,是異界的巫燃。
而現在,那個世界至今覬覦著他們的家園,試圖讓災厄再次降臨這裡。
他絕不允許。
——同樣,他不會讓他的小汙染物因為那個世界,永遠都被困守在這裡。
血的代價,必須以血來償還。
“哥哥。”
一聲輕喚,有什麼冰涼的東西,落在了明聞指間。
明聞垂眼,白熠輕輕托起他的手,將一枚銀白的戒指,緩緩推入他的指根。
銀白如清澈湖面的戒指外側,雕刻一串美麗的花瓣紋路。戒指的尺寸完全貼合他的手指,像是精心打磨了無數遍,在微光下閃閃發亮。
明聞認出了那個紋路,是“來時花”。一種在汙染之中,也能盛開的奇蹟之花。
花語是,平安。
白熠再攤開手,他的掌心裡,有一枚和明聞一樣的戒指。
銀白的戒身,內側刻有他們的名字。
明聞,白熠。
“這是我的血肉築成的戒指。”
聽到這句話,明聞微怔:“會……很疼嗎?”
白熠搖了搖頭:“不疼。”
他捧起明聞的手,垂首,將自己的臉龐虔誠地貼上他的手背,依戀地摩挲。
“哪怕有一天,我沉於虛無,身軀消亡,靈魂磨滅,這對戒指也不會消失,永恆存在。”
然後,白熠當著明聞的面,將第二枚戒指,戴在自己指間。
再然後,就抱住了明聞。
低著頭,好像不是很敢看他,只是一聲不吭地蹭著他。
蹭蹭,蹭蹭。
這樣哥哥就會心軟,接受它的戒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