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清晨的朝露中,嶽不群騎著快馬,穿過了京城筆直、寬闊的大道。
一輪紅日,順著東面殘缺的城牆一躍升起,隨後綻放出無量的宏偉正大之光,將所有籠罩在這光芒裡的人,都彷彿鍍上了一層聖潔的光暈。
“京城是片英雄地,而他會是這座城裡,最耀眼的英雄。”謝將軍說道。
一旁的偏將嘆氣說道:“朝堂鬥爭,風波詭譎,就怕嶽司正出身江湖,不懂其中究竟,吃了暗虧。”
謝將軍冷笑一聲:“鳥雀之籠,焉能困住登天之鶴?”
嶽不群的快馬以朝陽門為背景,穿過了街道,街道兩側的風物,也都在嶽不群的眼中一一掠過。
作為江湖中人,他認不得什麼名樓名店,也不知道哪位達官顯貴的府邸,所在何處。
但他認得金風樓,認得白玉堂,認得威遠鏢局,認得萬家武館,認得仙羽茶樓···。
這些地方,或許在諾大的京城裡不起眼,但它們在江湖上,卻威名遠揚。
江湖中人不是隱士,很多人認為的名山之派,即絕世高人所在,大多是謬誤。
實際上除卻少數名門大派以外,大多數盤山而居的江湖門派,都是一些人丁凋零的小派。
京城之中,龍爭虎鬥,能在此處打下一片天地的,那才是真正的了不得。
當嶽不群打馬過境之時,這些地方的掌舵人,都早已站在了門口,衝著嶽不群遙遙拱手,然後將一盞盞燈籠升起,掛在門樓之上。
自今日起,這些京城內的三教九流,也認可了嶽不群這位武林盟主。
“江湖之中,不是成為武林盟主後,才獨步江湖。而是獨步江湖,所以才能是武林盟主。”
“遙想過去,我愈發可笑了。”嶽不群此時再回憶往昔,沒有了惆悵,也沒有了唏噓,只剩下一點點模糊的印象,再也沒有了半點的掛礙。
策馬入皇城,所過之處,硃紅銅門次第而開。
飛揚之中,那些同樣前去保和殿參加宴請的朝臣,大多紛紛主動給嶽不群讓路。
他們將嶽不群視為刀。
一把刀要利,便要足夠的煞。
出門是狼,進門是狗,這只是極少數人才會有的極端妄想。
“好一個人中龍鳳,此一入皇宮,便是一步登天。”一名年過四十,還不過七品編修的青袍小官,忍不住嘀咕道。
“自古英雄難善終,不是死於疆場,便是···。”另有一名官員搖頭,說話之間帶著唏噓,留有餘地。
卻見一滿臉絡腮鬍,身材魁梧粗壯,胸口卻繡著錦雞的文官,在一旁嘲笑道:“如他這般活一年,便比得上爾等千年萬年,大丈夫當如是也!”
說罷哈哈笑著,朝著嶽不群打馬而去的方向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