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公子，日久生情可不是憑空說說的，這世間大概極少有女子和男子長期相處不生感情的，可這感情一旦生根發芽會逐漸朝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人是有七情六慾的，江公子也不想周遭的一切不受自己掌控吧？”沐言眨巴眨巴眼睛，“而人心，向來是不可控的，江公子，您覺得呢？”
是啊，人心向來難測。
自貴族出身的江寧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他一開始的確篤定哪怕千燈徹底跟了自己，千燈也依舊保持不逾越懂邊界的姿態，可對方一番話下來，江寧的內心動搖了。
他怎麼忘了，人心是真正難以掌控的。
若千燈跟久了自己，她對自己真的一點兒想法都沒有嗎？
……
*
“千燈姑娘，恕在下冒昧地問一句，您喜歡江大公子嗎？”
沐言平靜地望著佯裝鎮定卻又透著一絲迷茫的千燈，這裡沒有別人，只有她們兩個，說完這句話，她淡笑兩聲，試圖使氛圍輕鬆起來，“若千燈姑娘不方便回答的話，便當在下從未問過。”
千燈抿唇，接著月色，水潤的眼眸裡盛有兩分複雜，雖不知這位曾給她帶來人生希望的英雄問如此私密的問題到底是何緣由，但她覺得這個問題，讓她有些茫然。
她也分不清自己到底喜不喜歡江寧了。
若說在煌良一夢初識江寧，她覺得他好極了，無論是江寧出眾的相貌才能，還是出色的出身背景等等等，都令她仰望，對江寧難免生出幾分少女之情，同樣覺得自己在江寧心中的位置是特別的，但這些情緒她隱藏的很好。
只是，隨著時間久了。
除了其她姐妹兒跟她說的男女之情那些事，她對江甯越來越熟悉，也越發感覺到了江寧對自己真正的態度，那是自己懂事不逾越才換來對方長久對自己的獨特，而就算他真的喜歡自己，他也不可能娶自己為妻，但若讓她為妾，她也是不情願的。
因為妾，向來都是被詬病的，不好聽的，可這似乎又卻是無法改變的一件事。
她亦不願意同別人共同分享江寧，那會灼燒自己的心，苦不堪言。
或許僅僅維持她們彼此之間的相處模式，身份，已是極好的。
另外，她在煌良一夢，早就看盡人情冷暖，對感情之事早已看淡，不斷強迫自己放下。
就算是清倌兒，也難擺脫世俗的偏見，可是既然世俗對此有偏見，為何又讓這樣的地方，在這裡的人，存在呢？
就如妾一般，尤其是對男人的正妻而言……千燈的思緒很亂，她想不出更多的了，只是覺得，既然世俗對這一切的一切有所偏見，難道不該消滅嗎？為何一面讓它存在，一面又讓它獨自面對世俗之見？
眼前的男子清貴逼人，卻又顯得平易近人，只是其所有的行為和語言，讓千燈琢磨不透。
她當初也不知怎麼了，就是莫名其妙的相信了他的話，來到了這裡，彷彿冥冥之中有人說，她選擇跟從他，會改變自己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