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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國公府,長孫無忌放下了手中的劍,接過一旁侍女捧著的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漬。
作為陪同李世民一起打天下的老臣,他即便並非武將,卻也絕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
即便是再忙碌,每日抽出一點時間勤練武藝,也算是一種保養。
有時候活的比別人更久,那也是一種勝利,一種本事。
任你手段通天,智慧超群,若是死了,也就都散了。最終的勝利,還是屬於活著的那個人。
放下了劍,揮手讓侍女們退去。
長孫無忌端起桌上的茶盞,呡了一口茶水。
如果楚河在這裡,一定會發現,他在佛寺中推行的‘佛茶’,也就是清茶,竟然格外得長孫無忌的欣賞。此刻長孫無忌的茶盞之中,便只有幾片翠綠的茶葉,而再半點多餘的東西。
“說罷!這麼著急來找本公,究竟有何事?”長孫無忌對著空氣開口說道。
地底卻冒出一個人頭來。
這人的腦袋又尖又細,就像一個立體的三角形,上半身赤著,似乎還紋著一些古怪的符文。
“呂爺傳出訊息,說房相之魂,飄到了北邙山。”三角腦袋抬頭對著長孫無忌說道。
“什麼?”長孫無忌豁然起身,再無之前的那般淡然,桌上的茶盞更是直接打翻,茶香四溢,茶水濺落了一地。
楚河假扮房玄齡也是事先有做功課的。
出發之前,就聽聞房玄齡早已臥病在床多日,整日昏昏沉沉、恍恍惚惚的,似乎就快要吹燈拔蠟的樣子。無論李世民派了多少御醫,又送了多少珍貴的藥材到房府上,都沒有起到作用。
正是因為如此,此時長孫無忌在聽到這個訊息的一瞬間,並沒有直接質疑。
前有魏徵,人在皇宮,魂飛天外,上入九天,監斬龍王的事情都發生過了。
那房玄齡再來一個病臥床榻,卻魂遊北邙,又有什麼出奇的?
“莫非這真的是人主自有天庇佑?怎麼不早不晚,卻在這時,讓房喬之魂飛到了北邙?以他的能耐,只怕很快就會發現八葉彼岸花,甚至透過某些線索,追索到我這裡。”長孫無忌心中稍慌。
同殿為臣,多年故交。
這大唐天下,沒有多少人,比他更瞭解房玄齡的能耐。
若是果真如此,真相暴露幾乎是絕對的,不容任何僥倖。
何況,此時房玄齡的陰魂,飛入北邙,真的只是巧合嗎?
不得不說,長孫無忌想了很多。
越是聰敏人,就越喜歡腦補。
不過一會,長孫無忌的腦海裡就腦補出了許多,甚至已經推演了各種可能。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長孫無忌繃著臉,故作鎮定道。儘管在此之前,他的失態已經被三角腦袋盡數收入眼底。
三角腦袋也不傻,知道見了這位趙國公的醜態,絕非什麼好事。
聽聞長孫無忌放行,便一哧溜遁入地底深處,腦袋像個鑽頭一般往底下鑽,直到下到極深的地方,方才改換方向,迅速離去。
退後兩步,坐回到一旁的胡凳上,長孫無忌喘了兩口粗氣。
他極力的想要穩定情緒,並且難免心生僥倖。
畢竟即便是呂不韋,也並不完全知道,他拿八葉彼岸花去做了什麼,只是和他有交易而已。
但是理智卻提醒著長孫無忌,這樣的僥倖心理是不可取的。
如果他知道什麼是墨菲定律的話,那麼一定會對這定律深深認同。
“為今之計,唯有先發制人。”想到此處,長孫無忌的眼中掠過一絲狠色。
多年同僚,要說沒點情分,那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