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帝辛不是在搶時間,不是在故意形成一種不可逆的局勢,楚河怎麼都不信。
帝辛卻突然笑了,笑的十分自在,拍了拍自己屁股底下的王座,然後站起身來,轉身看著那張座椅。
這個位置,他的父親,他的祖父,他的先輩都坐過。
而依照命運,依照天意,他將在這張椅子上,看著整個大商覆滅,看著祖輩所守護的一切灰飛煙滅。
“我既然已經失去了,那除了我必須奪回來的,剩餘的···都交出去,卻又何妨?”帝辛的聲音中帶著一種明悟和通透。正是這樣冷靜的情緒,讓楚河從怒火中突然安靜下來。
“很為難吧!”帝辛扭過頭來,看著楚河說道。
然後無謂的笑了笑說道:“其實我很清楚,封神和大商存亡,其實可以是兩件事。只是許多條件堆砌在一起,將它們捏合成了一件事。而如果讓你既保證大商的存在,又避免封神之戰的出現,確實太為難你了。”
“這個位置,我既然可以給你坐,那就可以給別人坐。商···依舊存在,化作一個符號。哪怕是它已經不再是它。而我,早已是逝去多年的孤魂野鬼,又何必對這個位置,戀戀不去?”
“我釋放的這頭猛獸,他既傷人,也傷己。但是如果我願意妥協,我願意成為那些人的傀儡。他們就會守護我,就會費盡心機的維護在我的周圍。而姬昌父子···。”說到這裡,帝辛的眼中冷冽盡顯:“他們怎麼捨得?他們不捨得,所以一定會開歷史的倒車。阻擋在堂堂的人道大勢之上,然後被沖垮擊毀。”
楚河徹底的平靜下來。
他沒有想到,帝辛竟然已經有了這樣的決心,有了這樣的想法。
其實從本心上講,楚河何嘗沒有過這樣的念頭?
徹底釋放名為‘資本’的惡獸,然後用足夠的養分,催生它們成長。
要不了多久,它們就會碾壓一切,成為人道大勢。
但是維穩大商,替帝辛控住江山,讓楚河只能選擇稍稍利用它們,卻又不敢真的釋放它們。
而帝辛,他做了楚河沒有做的事情。
或許帝辛大多時候是政治嗅覺很普通的,但是作為一個帝王,作為一個汲取了未來知識的帝王,他真的這麼不堪?
當他懂得舍的時候,那定然必有所得。
“既然如此,那你就準備好了,這趟火車開了,就再也無法回頭。當蒸汽機的煙氣佈滿了大商的上空,當鐵軌連線了諸侯,當徹底革命性的生產力,徹底取代了過去。誰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究竟會變成什麼摸樣。”楚河低沉的說道。
帝辛卻笑道:“至少,我們奴隸制社會比封建社會有優勢,因為大多數的人本就一無所有。能夠從奴隸變成工人,已經是一種進步。而那些貴族和諸侯,他們如果接受的夠快,就會是富可敵國的大商人,壟斷某個行業的大寡頭。阻力會有,沒有想象的那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