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彌和尚聞言,身形一頓。
他竟然全然不知。
難怪這幾日,都未曾見到師父的身影。
九竅龍吟咒、大海無量劍訣和天誅馭氣,都是當世絕學,任何一樣拿出來,都不比大須彌寺的金佛不壞身差。
即便是妙空神僧修為高深,驟然被三位大宗門的長老,以全力催動這些法門擊之,也會元氣大傷。
須彌和尚雙手合十,眼眶微紅。
心中湧起晦意,轉身欲走,想著去探望師父。
卻聽另一個小和尚道:“不過,我還聽說,須彌師叔帶回來的那個女子,被天音閣的人帶走了。”
“不過是個妖女罷了!”
“天音閣的小公主與她鬥琴,她技不如人,卻半夜偷偷下咒,毀了天音閣小公主的十指,天音閣的人,這才追殺她。後來天玄門的青木子,因為與天音閣小公主有婚約,便邀了好友,一同要擒下那妖女,替未婚妻報仇。”
“這些人一路追殺,妖女卻矇騙了須彌師叔替她出頭,害了那麼多人性命···。”
接下來的話,須彌和尚已經聽不見去了。
他腦子裡只是迴盪著一句話:“被天音閣的人帶走了!”
須彌和尚知道,她一旦被帶到了天音閣,就萬萬沒有活路。
天音閣雖然也是正派,卻並非什麼良善之地。
須彌和尚心煩意亂之下,便一路飛馳到了師父妙空神僧的禪房外。
隨後跪在門口,不住叩首。
他沒有說話,卻知道···師父一定懂他的意思。
“痴兒!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罪,師父替你贖了罪,卻又拿什麼,去替她贖罪?又以什麼身份,去替她贖罪?”妙空神僧,推開門面色蒼白的走了出來,看著自己的小弟子。
“徒兒只求師父一件事!”須彌和尚咬著牙,然後抬頭固執的說道。
“徒兒懇請師父,將徒兒逐出大彌陀寺,從今往後···徒兒便再也不是大彌陀寺的和尚。”須彌說道。
妙空神僧神情慘淡:“逐出師門?你用彌陀掌殺人,用大般若咒應敵,用韋陀神劍斬斷枷鎖,用金剛法身打穿別人的山門···,你真的可以撇清嗎?”
“須彌!喜歡一個人不是錯!”
“和尚要守著清規戒律,但是人生而便有求偶的本能。但是修行···就是要讓自己戰勝天性,而並不屈從於本能。”
“你愛她,但是那些被她傷害過,被你傷害過的人,也愛著別人,也被別人愛著。他們的公道,從哪裡討?”
妙空神僧,可謂是苦口婆心了。
須彌和尚卻固執搖頭道:“弟子不管別人的公道,弟子只要她活著,好好的活著,無憂無慮的活著。弟子可以一輩子不見她,但是···弟子卻還是要渡她。”
說罷之後,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轉身便要飛遁而走。
妙空神僧袖袍一揮,從袖子裡飛出一道金光,化作繩索,將須彌和尚牢牢捆住。
“過了今晚,老衲便親自送你入守舍利塔,一切···都會過去,也都會開悟。”說罷之後便回到了禪房,不再理會須彌和尚。
此時須彌和尚的意識空間,那滔天的血海,那瀰漫的恐怖,再次升騰起來,並且比曾經第一次見時,更加的洶湧不可抵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