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倒下。
在易輕朝開口前,傅桉快速說道:“他只是睡著了。”
聽到傅桉的話,易輕朝這才鬆了口氣。
要是鬼祟在自己的面前襲擊了凡人,那自己的一世英名還要不要了。
眼見張柳和許翠二人將該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傅桉把視線投向了易輕朝。
龍潭村的鬼祟與周府的不同,這便是二人入俗世間要學的第二點。
不是所有的鬼祟都值得被同情。
易輕朝察覺到傅桉的目光,沒有回望,而是微微合上了眼,像是某種默許,另一邊的林晚林也轉過了腦袋,不再看許翠與張柳一眼。
知曉這兩位自幼長在道門中少年下不了這個狠心,傅桉終於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殉情是你們自己的選擇,可你們卻傷到了村子裡的人。”
許翠聞言,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卻被傅桉的聲音打斷,“你想說因為村裡的人不同意你們成婚。”
“可你們殉情的原因不止如此,你們分明是因為良心的譴責;過不去的道德和破不開的仇恨,所以才想改頭換面到沒人的地方去。”
許翠和張柳是鬼祟,是施法亂了龍潭村的鬼祟。
可他們卻並沒有真的傷害凡人。
可沒有肉體傷害就不算傷害嗎?
他二人與青蓮不同之處在於,他們一直在以相愛的緣由為自己開脫,將私奔、殉情合理,將紅白煞說成是嫉妒。
因為嫉妒,所以將新娘子在大喜的日子抓到棺材裡,這便無錯了嗎?
那兩位新娘子被絞掉的頭髮,遭受的白眼與唾罵又該是誰才承責。
傅桉看著兩人,最終輕輕嘆了一口氣。
“你們兩個人,太自私了。”
“道門中人的眼裡,容不下傷人的惡鬼。”傅桉說完歪了歪腦袋,“所以你們還有遺言嗎?”
張柳那張巧嘴此時也歇了火,用“愛”遮掩的真相此時被揭開,明晃晃的真相放在月光下,讓他無從開口辯駁。
眼看張柳張了張口卻什麼都沒有說出,傅桉也不著急,就這樣歪著腦袋看著兩人。
半響,張柳終於下定了決心,眼中暗含著殷切的光看向傅桉“我們的屍骨,可以埋在一起嗎。”
他在世上已無親人,與許翠殉情之後,村裡人將他的屍骨埋在墳場裡,而許翠的屍骨埋在河邊的許家墳邊。
見傅桉緩緩的搖了搖頭,張柳眼中的光瞬間破滅。
“我只能與村裡人說起你的遺願,但你畢竟對村裡的人造成了傷害,願不願意滿足你的遺願是他們的事情,我不能答應你。”
許翠倚在張柳的身邊開口道:“我的床頭有一個繡了鴛鴦的帕子,能幫我給許甜甜嗎?就當是我耽誤她成婚的賠禮。”想到傅桉剛剛說的話,許翠又連忙補充道:“不強求她收下,送給她,是我的心意。”
她倒不是生前與許甜甜的關係有多好,只是她深知不能嫁給心上人的煎熬。
而許甜甜的煎熬,是她帶來的。
這回傅桉倒是利落的點了頭,“可以。”
聽到傅桉的話,許翠終於笑了一聲,轉而含情脈脈地看向身邊的張柳,“這輩子雖然不能在一起,可不管下輩子是做豬做狗做花做草,我都願意和你在一起。
張柳拉起許翠的手攏在手心,臉上也帶了笑意,“我心不變。”
說完,兩人合上了眼,任由傅桉將鬼氣打入他們的體內,打散他們的魂魄,讓一切都如雲煙般散在空中。
既然今生活著不能在一起,做鬼也不能安心,那不如將一切期待於來世。
待兩人的最後一絲魂魄都破碎成風沙,易輕朝睜開了眼,偏頭看著傅桉道:“他們沒有來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