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故作親近,也不知是什麼讓許翠有了這樣的念頭。
“你娘給你燒紙錢,你卻現身嚇唬她。”
“燒紙錢?她分明是想燒了張郎!”說到這,許翠又惡狠狠的看向易輕朝,“要不是你害張郎反噬受傷,我孃的蠟燭根本就碰不到張郎!”
原來昨夜,王秀從夢中驚醒後,總覺得夢中哭喊著和自己求救的女子像極了自己的女兒許翠,即使她在夢中看不清那女子的臉,可王秀越想越覺得像許翠,她思來想去,應該是紙錢燒得太少了,才讓女兒在地下受苦。
當年許翠殉情而亡給王秀氣的不輕,她本就對張柳此人尤為不滿,可女兒偏偏跟下了降頭一樣就喜歡上這個臭小子。
私奔、殉情…這兩個詞在偏遠的村莊就是不合禮數的具象化,村裡人的指指點點更是讓怒氣矇蔽了王秀的雙眼,所以停靈七日,她未給許翠燒過一張紙錢。
興許就是在地下沒錢打點才吃著苦頭,不然自己那個要強的女兒怎麼會來託夢呢?
王秀縱使對許翠當年殉情之事再不滿,可事情已經發生,許翠也死了一年多了,自己再多的怨氣與不滿都隨著時光一點點散去。
更何況,不知是不是王秀的錯覺,自從許翠死後,她總覺得一到晚上,家裡就有許翠的身影,有時候是在院子裡擇菜,有時候是在井口旁洗衣裳,若真是因為沒有紙錢才留在家裡現身,那不如趁著今夜多燒點紙錢把許翠給送走。
想到這裡,王秀小心地繞過熟睡打鼾的許甘,從櫃子地掏出一沓原計劃元節燒的紙錢,又摸出兩個沒有燒過的白燭,這才披了件外衫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人死如燈滅,早點投胎去吧,別在家裡繞了。”
可王秀自己也沒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死了之後還和張柳那個男人在一起,氣的她不管不顧的將燃燒的白燭丟了過去。
好巧不巧,張柳因易輕朝破棺傷了元氣,導致那白燭穿過了張柳的身軀,卻落在地上點燃了他的衣袍,嚇得許翠連忙撲上去滅了火,確認張柳無礙後又拾起白燭放在王秀的籃子裡。
王秀雖膽大,可畢竟只是個普通的凡人。
化身成鬼的女兒突然靠近,讓王秀腦中的弦猛地一下就繃緊,又隨著許翠的一聲“娘“斷了個乾淨。
這才出現了三人昨夜見著的那一幕。
“凡人撞鬼易丟魂魄。”林晚林看著許翠淡淡道。
說實話,林晚林有些想不明白許翠的念頭,她娘害了張琦,可她卻為了張柳頻頻傷害王秀,這便是所謂的俗世間的愛意?
秉著不明白的事情就要立刻搞清楚,林晚林看著許翠再次開口道:“所以你為了張柳,現身嚇唬你的親孃。”
“她是我的親孃,當年就不該對張姨做出那樣的事情,不然怎麼會全村的人都不同意我和張郎在一起!”
張柳不知何時走進了院子裡,此時正站在許翠的身側,左手虛虛地摟在許翠的肩頭,似是在安撫她的情緒。
得到張柳的安撫後,許翠身上暴漲的黑霧緩緩散去,那張面容也終於定在清秀的女子樣貌上。
“這村子裡應該沒幾個人願意聽你們的事情,但我們感興趣,不如和我們說說吧。”傅桉這話雖然是對許翠和張柳說的,可話中的意思卻直直點向了張柳。
畢竟許翠能說的,似乎也已經說得差不多了。
張柳明顯知曉傅桉的意思,一直沒什麼神情的眼眸動了動,又拍了幾下許翠的肩頭後收回了胳膊,隨即直直地走向柴房抽出幾根木柴後丟在了昏睡的王秀身上。
“你說得對,她畢竟是翠兒的母親,是我的長輩。”張柳扯了扯嘴角,扯出一個難看的笑。
“怎麼能讓長輩在院子裡吹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