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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顏深深吸了一口氣,一時之間的思緒像是回到了十年前那個昏暗的夜晚。
那一天,她不再是什麼幾百年的大妖。
只是一個無助的,失去相公的普通婦人。
“是被野獸咬死的。”
褚顏努力保持著內心的平靜,可顫抖的嗓音還是出賣了她。
哪怕已經過去了十年,她依舊無法平息。
那一日的光景,日日夜夜,沒日沒夜地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他的肉體一點點失去了溫度,可溫熱的血卻緊緊地吸附在我的指縫裡。”
褚顏強忍住鼻腔裡突然湧入的酸澀感,抬頭吸了一口獨屬於夜歸林的氣息,清涼感順著空氣滑入鼻腔,勉強壓住了一絲酸澀。
“就在這個山裡,已經過去,整整十年了。”
說到這,褚顏突然苦笑了一聲,“我知道他一直在我的身邊,可他看著現在的我,也會覺得愛錯了人吧。”
說話間,褚顏的手覆上自己的腹腔處,她的相公,韋青山的魂魄,在死去的那一天就被她藏在此處,與她自己的魂魄交織在一起。
“你用自己的魂魄滋養著他?”饒是面對萬事都冷靜的傅桉在此時也有些吃驚。
對上易輕朝與林晚林有些疑惑的目光,傅桉輕輕嘆了一口氣。
她就知道,如今道門內的妖物的畫像與訊息大多都毀在了那一日的大戰中。
易輕朝能認出褚顏是骨魂妖,就足以讓她欣慰了。
嘆完氣,傅桉的目光淡淡的落在褚顏的腹部,“骨魂妖一族體質特殊,與人交合時會不受控地吸食對方的魂魄。”
聞言,褚顏不由地僵了僵身子,又在下一瞬放鬆了下來。
這本就不是什麼秘密。
只是如今的道門知道的少之又少。
沒錯,這……從來就不是什麼秘密。
哪怕是她的相公,在成婚那日,她也未曾欺瞞此事。
傅桉的指尖繞過鬢邊髮絲上的翠玉環,拇指與食指捏住一旋,輕鬆地就讓翠玉環在髮絲上打了個轉。
“可同樣的,她們的魂魄,又可滋養殘魂,只不過此法需消耗自己的魂魄。”
“勝在她們一族魂魄特殊,只要還剩一點,都可百日重生。”
所以在傅桉還活著的時候,道門內不少門派長老喜愛搜刮骨魂妖養於門派之中,只為大限將至時可躲一縷殘魂,好讓自己能夠熬到擁有得道成仙機遇的那一天。
也有一些門派為心愛弟子所養,要知道,在傅桉那個時代的道門,可不像如今這般和諧。
半路截道,為秘寶大打出手更是常有的事,故而門派內子弟出門歷練時,他們的師尊都會在他們的腰側別上一枚藏魂玉。
若是真遭遇不測,也可魂魄遁入玉內。
往往玉上會附帶師尊的一抹氣息,便於他們找尋玉佩所在之地和防護玉佩遭賊子毒手。
回憶自腦海中劃過,傅桉唇角的弧度下拉了一些,轉而又變為輕輕上揚的弧度。
“魂魄不全,便無法轉世。”
“可你相公死了已有十年,為何還需你滋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