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擦一把眼淚,反而笑了,說道:“今日四叔貴子叔你們來得正好,侄媳婦沒錢了,連老孃都埋不了,只能問你們借一借,再說,這是你張家,做叔叔做姑媽的,這錢本也該你們掏。”
張四子被連吃帶拿那句臊到,他是做長輩的,理應扶持小輩,卻被當眾指出貪小輩家東西,臉上老肉抽抽了幾下,但一想張正子和老張氏都沒了,只剩下一個李婉雲,和絕後沒差了,賣地的錢起碼有幾十兩,那可是他們張家的地,自然也是他們張家的錢,憑什麼落在一個外人媳婦手裡,這李婉雲若安分守寡沒什麼,就怕她日後改嫁,錢就真落外人手裡了。
如此一番思忖,便讓他又有了要錢的底氣。
旁邊張貴又在他耳邊扇了幾句風,說什麼打聽過了,地賣了五六十兩呢。
一聽這話,張四子眼睛都眯起來,從眯縫裡閃過精光,五六十兩!
“你只說,賣地的錢是不是你昧了去。”張四子端出威嚴的架子問道。
“呸!”李婉雲當即就高聲罵起來:“到底是哪個做王八的要來昧錢!你們這些豬油蒙了心的下作東西,爛舌頭黑心肝,連死人的錢都要搶還有什麼缺德事不敢做的!”
“做媳婦的竟來罵叔叔姑母,還有沒有天理!”張四子一家被罵的跳腳,四下尋找木棍柴火提來要打,一時吵吵嚷嚷,幸而院裡還有村裡其他人,連忙攔住了。
見此情形,李婉雲咬咬牙,豁出所有面子,學著老張氏曾經的模樣,往地上一坐拍著大腿哭訴哀嚎:“張家人心狠手毒,老太太一死就要來逼死我,今日既要打我,我也就不活了。”
“從前無故遭打,連口飯都吃不上,如今死的死走得走,連條活路都不給我留。”
她痛哭流涕,全子娘和衛蘭香想將她從地上拽起來都拽不動,口中哭訴不停,慼慼哀哀,哭聲越發悽慘,還說起自己以前捱打吃不飽的苦楚。
原本只是想趕走親戚,可她越說越恓惶,她命不好,嫁過來讓這些畜生磨搓,連一天安穩日子都沒過過,於是越哭眼淚掉的越多。
沈玄青也在張家,雖然張正子沒了,這些幫忙的情分還不了,但看在李婉雲孤苦的份上,和全子幾個幫著挖墳埋人就當積德了。
他從張四子手裡奪下長門閂,皺眉說道:“四子叔,那地賣的錢全買藥了,這些日子天天煎藥吃藥,你在村裡就沒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