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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四子和張家是本家,同住在村裡,但平時關係也就那樣,不曾想老張氏剛一死,就連同張貴過來討錢,別說他了,全子幾個漢子也看不下去,紛紛說了幾句公道話,說什麼看病吃藥本就是個無底洞,別說幾十兩了,一百兩扔進去都聽不見響兒。
衛蘭香這些婦人和夫郎在旁邊也罵幾句沒良心,無論本村外村,被人指著鼻子戳脊梁骨都是要臊的,張家親戚很快就安分下來。
張四子哪裡不知這些,這會兒被幾個年輕力壯的漢子攔著,一時半會兒不好再說什麼。
但能來問李婉雲要錢的有幾個好人,都是沒臉沒皮,張正子一個姑媽翻著眼睛,說道:“這是我們家的事,用得著你們這些外人指手畫腳?”
不待其他人說話,坐地上撒潑打滾的李婉雲不哭訴了,猛地竄起來跑進廚房,手裡明晃晃拿著把菜刀出來,她雙眼通紅,徑直揮著刀朝那個姑媽劈砍過去。
“啊——!”那婦人被嚇得尖叫到處亂竄,李婉雲像是逮住了她,緊追不放。
“爛了嘴的長舌婦。”李婉雲瘋瘋癲癲,因跑動氣息不穩,胸腔劇烈起伏,只能說出這一句話,說完就在人群中亂砍起來。
張家其他親戚一看刀來了,別說婦人,連漢子猛一見這胡亂揮砍的架勢都逃竄起來,生怕被砍上一刀。
“瘋了瘋了!”
衛蘭香急得直拍大腿,和全子娘對視一眼,兩個人都鼻子一酸,好好的姑娘竟被逼成這樣,李婉雲嫁過來這兩年,她倆可是看著的,老實又勤快,見了誰都會問一句好,不曾想短短兩年就瘋癲了。
院子裡的人群像是被追攆的雞群鴨群,尖叫著,沒頭蒼蠅一樣亂竄瞎逃,就差拍打翅膀了,李婉雲手中有刀,這會兒紅著眼睛亂砍亂殺,連沈玄青都沒有輕易上前,擰著眉頭先作壁上觀。
“這是怎……”胖胖的全子夫郎出現在門口,他聽見牆這邊的尖叫,因全子和全子娘都在這裡,便想著過來看看,誰知道就看到這一幕,目瞪口呆連話都說不出了。
“真哥兒,快回去快回去。”全子一看他來了,嚇得連忙過去推他走,生怕李婉雲紅了眼不認識人。
“放心,我和二青他們在,待她累了,趁勢奪下刀就好。”全子將夫郎推到門外安撫道。
“木生,你和你爹就不管管,都逼到這份上了,這可是你親大娘家。”衛蘭香見張木生和他爹孃躲旁邊不敢上前,方才張家其他人要銀子時也沒給李婉雲說一句話,實在看不下去了。
全子娘和另外幾個婦人聽見也都問他們一家。
張木生縮著腦袋,他也知道李婉雲賣地得了幾十兩銀子,可礙著本家宗親,不敢真開口要,心裡還打著小算盤,萬一李婉雲給錢,他是不是也能得一份,這會兒被揪出來訕訕的,可村裡這幾個嬸子和阿嬤都盯著他看,叫他心裡那個為難,那菜刀一看就鋒利,他可不敢去奪刀。
看院門開著,他硬著頭皮想了個法子,高聲道:“快跑出去,朝外面跑。”
方才因李婉雲堵著院門,那些人沒法兒往外跑,這會兒她追著人群在院裡亂竄,確實有了空子,聽到話的人為活命跑得那叫一個快。
沈玄青站在廚房屋簷下,見李婉雲只砍張家親戚,連看都沒看一眼村裡其他人,心下就瞭然了,見全子看他,他搖搖頭,幾個年輕小夥子就都沒動,由著李婉雲用這股瘋勁將人群嚇跑。
人跑光了後,李婉雲木愣愣站在院裡,臉色蒼白眼睛通紅,像是突然定住了。
“哎呦!”衛蘭香急得一拍張木生後背,示意他趁勢去搶刀。
“嬸子。”張木生有些窩囊,這會兒還是不敢上前。
還是沈玄青和全子兩人見她停下了,幾步上去按住了,將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