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甄別一番,應該是野豬沒追上乖仔,朝另一邊去了。
野豬覓食過的痕跡,還有地上的糞便以及樹幹石頭上掛的幾縷毛髮,對獵手來說是很容易分辨出的,然而狗的體型小,又是吃肉的,不會啃食草葉樹木,在泥地上跑過還好,能看到腳印,一旦鑽進深林子裡,這裡人跡罕至,遍地不是落葉就是高高低低的草叢,蹤跡就很難尋到。
當下之急是先找到乖仔,不然它要是亂跑,在深山裡迷了路,越跑越遠,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順著乖仔留下的一兩個爪印,他帶著大灰繼續往前走,為儘快找到沒有繞路,高高矮矮的樹木和藤蔓弄了一身髒,還碰到好幾窩蛇,幸而他常在山裡跑,也不懼蛇蟲鼠蟻一類,再有大灰十分機警,發現蛇後會提醒他。
再次失去乖仔的腳印後,沈玄青只能等大灰在附近嗅聞,他目力耳力好,但沒法像狗鼻子那樣靈。
大灰往一片密林子裡跑,還轉頭衝他叫一聲,他心裡一沉,果真鑽進這種深林子裡了。
但這也不能怪乖仔,它只是忠心護主的狗,在外面遊蕩一晚上,去哪裡都有可能。
“乖仔!”
他走進林子高聲呼喚,卻沒聽到任何回應。
——
陸谷坐在門檻上等待,一直望著沈玄青離開的方向,大黑站在旁邊時不時打轉,像是知道他情緒不高,連搖尾巴都是沉悶地擺動一兩下。
太陽漸漸爬高,他走神發愣,一會兒覺得等待難熬,一會兒抬頭看看,被陽光刺的眯起眼睛,這才發現快到晌午了。
昨天晚飯草草扒拉了幾口,到這會兒了,他方才覺出胃中飢餓,便起身到廚房摸了兩個白麵饅頭,扔給大黑一個,他坐在泥爐前邊燒水邊啃。
家裡今年打的麥子多,這回上來帶了不少新面,能天天吃到白饅頭。
這一等便是大半天,太陽朝西邊移了,陸谷坐在門檻上越發不安,沈玄青一直不回來,是不是沒找到乖仔,還是說,乖仔真的出事了?
有的時候,身旁沒個寬解的人在,一個人會越想越害怕,腦子裡什麼壞事糟糕事都會浮現,他臉色都白起來,也坐不住了,要不是沈玄青走之前跟他說在這裡等,恐怕已經帶大黑出門了。
陸谷不傻,衝動讓他想自己去找沈玄青,可他也知道山裡危險,憑他這點微末的本事,連獵兔子都不會,就算帶上大黑也是無濟於事,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日頭漸漸往西邊墜,再有一個時辰天就黑了,陸谷一顆心似乎也在往下墜,他怕乖仔出事,也怕沈玄青出事,滿心都是惶恐。
心口處又酸又緊,直叫他喘不過氣,只能用力攥住褲管,想哭哭不出來,那種難受幾乎要將他淹沒。
差點絕望之際,趴在他腳邊的大黑忽然一抬頭,耳朵都支稜了一下,衝著遠處叫兩聲,爬起來就往那邊跑。
陸谷腳下比想法還快,跟在大黑後面一同跑,家裡的狗都聰明,只要是他們自家人回來,都會跑出去迎接,大黑這反應,一看就是沈玄青回來了。
“汪!”
熟悉的狗叫聲從遠處響起,他腳步頓住,眼淚不知不覺淌出來,養了這麼久,他當然能分清乖仔的聲音。
“乖仔!”他喊一聲,擦擦眼淚急急跑了兩步,就看到乖仔出現在低處的緩坡上,一看見他就越發興奮,跑得更快了。
撲到跟前的狼青犬尾巴搖的飛快,幾乎都能看見殘影了,乖仔屁股都在扭,喉間發出嚶嚶嗚嗚的動靜,它甚至人立起來,前爪搭在陸谷肚子上,被摸的耳朵都朝後,還直舔陸谷臉頰和摸它的手。
陸谷這回沒嫌棄它舔上來,邊哭邊揉毛茸茸的狗頭,等看見後面沈玄青和大灰走過來後,這才讓乖仔下去。
一晚沒見,乖仔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