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那邊說:“那不是大灰,有它看著就成。”
陸谷順著她手指看去,果然,那條狼青色大狗往水塘這邊走來。
“大灰可聰明瞭,上次大青哥褂子落在地裡,就是它給叼回家的。”沈雁和陸谷熟悉了一點,話慢慢多起來,況且她剛才碰見沈玄青,二哥哥跟她說陸谷是新夫郎,身份自然就不同了,給講講家裡的事也是應該的。
他倆一進門,紀秋月看見了,說道:“正好,藥能喝了。”
而等陸谷喝完藥後,就被沈雁拉進了新房裡。
他知道這是沈玄青的屋子,登時就手足無措,不知是為何。
“二哥哥說了,讓你喝了藥睡會兒,好歹把傷養養。”沈雁看他身上還穿著昨日杜荷花給的破舊衣裳,就開啟陪嫁過來的箱子翻找。
農戶人家沒多少陪嫁的好東西,一般會把雙兒在孃家常穿的衣裳都放進去,好歹給放滿了。
當時陸家說好了陪一床新被過來,這倒是沒糊弄,不然箱子太輕,他們清溪村過去搬的人都會嚷嚷開來。
沈雁只在箱子裡找到兩身陸谷的衣服,就再沒了,冬衣一個都不見,哪能不知道是被杜荷花給剋扣了。
“你要不換了?”她轉頭問陸谷,見他點頭又說道:“那你就在這裡睡,不然二青哥回來要罵我的。”
昨晚二哥哥先進了房,她其實有想到陸谷會不敢進去,可她跟衛蘭香住一個屋,沒法喊陸谷。
要是天冷還能找個由頭,但這會兒還是夏天。再說了,昨天她也不知道沈玄青的意思,娘又被氣成那樣,她哪敢自作主張。
沈雁說完就出去了,還給他帶上了門。
陸谷惶然抱著衣裳,怎麼都想不透原由。若他膽子大一點,說不準還會猜到一點,可他並非如此,只能照著沈雁的話去做,畢竟是沈玄青的意思。
臨換衣裳的時候,他看了眼鋪著紅被的床,乾淨歸整,遠不是他能汙了的,於是就去洗臉洗胳膊,連腳和小腿都用手撩出來水洗了一遍,而這裡卻沒有他的布巾,只得坐在院裡曬。
幸好沈玄青沈堯青都不在,太陽也夠熱,陸谷很快就曬乾了。
前天夜裡,還在陸家的時候,按著出嫁前的規矩,杜荷花不情不願給他燒了一大鍋水,讓兩個滿福婆子給他洗了個澡,渾身都搓得通紅,但也徹底乾淨輕快了。
是以當陸谷換好乾淨衣裳小心翼翼躺在床邊後,心裡就沒有那麼多會弄髒新被的惶恐。他躺下來,只覺身下床褥無比柔軟,甚至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他不知道,沈家為了迎娶新夫郎,洗床蓆裀褥時往水裡加了煮出來的香草水,聞著香還更乾淨,可謂是花了一番心思。
陸谷很久沒睡過這樣好的床了,在陸家他和陸文住一個屋,有個石頭泥巴壘起來的破木板床,即便是這樣,杜荷花還常常將他趕到柴房睡。
因著額角傷勢的緣故,他時不時會感到一陣頭暈,但很快又恢復了,就沒有放在心上,不過現在一躺下來,身心都像是陷入柔軟的褥子裡,逐漸變得昏沉起來。
陸谷原本只想按著沈玄青的話躺到對方回來,這樣沈雁就不用捱罵了,他沒想到自己會睡過去,還睡得很沉,連紀秋月進來給他蓋薄被都一無所覺。
衛蘭香坐在院裡透氣,順手做點針線活,見紀秋月從新房出來,她垂下眼睛縫口袋,問道:“你這兩天看他如何?”
紀秋月在她旁邊坐下,從衛蘭香腳邊的針線籃子裡拿出做了一半的鞋底納起來。
“娘,不說別的,起碼老實本分,讓做什麼都去,不言嫌棄,啥事都寫在臉上,心思倒比那個陸文好猜多了。”
紀秋月語氣輕快,因顧忌著陸谷還在房裡睡覺,她嗓音比平時低了些,又說道:“還挺愛乾淨,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