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回答,他就又道:“這件事,孤確實有不當之處,但也是你欺騙在先……”
“是。”對此,韓濯纓並無異議,“此事是民女膽大妄為。”
謝澤心中不快,乾脆同她解釋分析:“你為了保住房產,不得不出此下策,而孤那會兒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有意放緩了語氣,儘量坦誠:“那個時候,孤本該在皇陵思過,意外得知父皇有危險,才悄悄回京,中了埋伏,身受重傷。當時的情形,你應該還記得……”
韓濯纓細細回想了一下,輕輕點一點頭。
“既要養傷,又不能洩露了身份行藏。所以就只能就順著你的話,假裝什麼都不記得,做了你的兄長。”謝澤靜靜看著她,眸色沉沉。
他這解釋合情合理,韓濯纓尋思著,她自己易地而處,可能也會這麼做。現成的身份就在眼前,不用白不用。
“可是……”韓濯纓猶豫了一下,聲音漸低,“可是去年臘月初,殿下就已恢復身份,回到東宮,為什麼還……”
還要繼續那個謊言半年之久呢?難道是因為無聊,想看她傻傻地在他面前演戲?
“你呢?明明當日已經決定讓我離開,為什麼又忽然改主意讓我留下來?”謝澤不答反問。
韓濯纓沉默了一瞬:“因為我,我覺得有你這個兄長挺好的。”
謝澤微一沉吟,順著她的話道:“孤也覺得,有你這麼個妹妹,還挺不錯。”
“啊?”韓濯纓抿了抿唇,覺得有她這個妹妹,還不錯?
她也不細辨真假,順勢問:“那你不追究我冒認皇親之罪?也不追究我先前種種無禮之處?”
她這脫口而出的稱呼,讓謝澤心情不自覺鬆快了一些。他微微一笑:“不追究。不過……”
韓濯纓的心因為“不過”這兩個字而略提得高了一些:“不過什麼?”
“不過你也不能追究孤對你的順勢欺瞞。”
韓濯纓一怔,不自然的神情一閃而過:“殿下說笑了,民女怎敢怪罪殿下?”
她是什麼身份?哪裡用得上“追究”二字了?況且還是她有錯在先。
“既然不敢,那咱們就將這一切都揭過。”謝澤長眉一挑,認真而鄭重,“誰都不準再計較先前的欺騙。”
或許是喝的藥起了作用,望著他的眼睛,韓濯纓腦袋昏昏沉沉的,點一點頭:“好。”
雖然得到了她的承諾,但謝澤仍有點不太放心,他伸出手:“擊掌為誓?”
韓濯纓心思複雜,她緩緩走上前去,在他伸出的手上,輕輕拍了一下。
兩人雙掌相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見他並未立刻收回手,韓濯纓想了一下,又繼續“啪啪”連擊兩下。
三擊掌後,她告誡自己,將所有情緒都壓下、藏在心底,慢慢忘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