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把菸頭踩地上碾滅。
大爺頓時奇怪,這姑娘踩菸頭的架勢倒像是個老煙槍。
……上地鐵。幾站路。下地鐵。百子灣地鐵站。陸淮跟著人流走出來,開了手機導航,隨著路線七扭八繞,經過一處中庭花園,來到曾真真所簽約的星河娛樂大廈。
說是大廈,其實也就是個六層高的獨棟。一層外面放著幾個巨大的藝人照片,陸淮一個也不認識。感覺大部分都是現在微博或者某音的小網紅。
進入大廈後,前臺只是禮貌性對他點點頭,至於來往的其他藝人或者工作人員,理都不理。
曾真真果然撲街,陸淮也對前臺點點頭,按了電梯。
電梯緩慢上行,他來到舞蹈室,穿過小門進入隔壁更衣室。曾真真有隨身物品鎖在櫃子裡,要陸淮拿出來帶走。
她跟陸淮說不需要買新衣物和化妝品了,一來不想花錢,二來怕新的用起來過敏。
陸淮因為第二條理由勉強同意回公司拿。
然而曾真真的櫃子和她本人一樣,受公司冷遇,非常難找。陸淮從門口開始,一排排一個個地讀櫃門標籤,3分鐘過去,也沒能尋見她的名字。
躬著身讀裡面其中一個櫃門標籤,陸淮忽然聽見舞蹈室裡人們聊起八卦。
女生a:「曾真真還沒回來?今天hi girls選拔,喔,估計激動得在香蕉臺流連忘返,捨不得回來了吧。」
女生b:「我聽landy說了。噓……」她壓低了嗓音,但人人都能聽到,「要我說,撲街見到大場面,也算是土雞扎進鳳凰窩,你就讓人家激動激動唄。」
女生c:「說實在的,也就是公司容忍度高,還讓她參加選拔。如果我是邢總,不如勸她轉行做文員算了。糊咖混什麼娛樂圈。」
陸淮終於在一處掉漆的櫃門上看見貼著「曾真真」字樣的標籤。他拉開櫃門,門軸在鏽跡下擠出乾澀一聲。
刺耳聲音傳到舞蹈室,七嘴八舌秒速安靜。
陸淮不吭聲,他懶得應付這群十八線。大家根本不是一個level。
他察覺到櫃門沒鎖,就用手機點開曾真真方才交給他的物品列表,一樣樣核對東西往外拿,擱到一隻小巧的手提箱中。
女生真是麻煩,光化妝棉就分薄款厚款,衛生巾也要有長有厚。曾真真要他都拿上,說,保不齊生理期來了,也換不回身體。當時陸淮聽完,就問她子宮能結紮嗎。
……收拾完了,他發現問題,少一盒散粉。
對著清單仔細看,散粉兩個字赫然在目,然而櫃子裡的確沒有。
他停了停。
女生a盯著「曾真真」腳下的行李箱和沉默背影。開口問:「你是決定解約了?last day,要收拾東西回家了?」
女生b覺得「曾真真」的沉默,是在緬懷逝去的合約時光:「解約也好,搞什麼黑紅路線,不如回去做個文員,聽說你學習挺好的。」
女生c:「大家同事一場,提醒你幾句,就算做文員也不要一直這麼冷著臉。這社會很殘酷的,不是說有實力就能上位。」
幾個人帶著有深意的表情笑起來。
陸淮就一句話:「我散粉呢。」
他知道曾真真心細如髮,不可能在這件事上有錯誤。也想起曾真真的櫃門沒有鎖,這根本不符合她的風格。
女生a被這麼轉移話題,哦了一句,才說:「內個……中午那會兒,有一個來星河拍照的記者,說有點脫妝,朝我們借散粉。」
女生b:「我們的化妝品也不怎麼好用嘛……想起你的備用鑰匙放你的瑜伽墊子下,我們就自己拿了借給她。」
女生c從身後架子上拿下一個塑膠盒子:「這散粉什麼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