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自己不會出聲。那雙手放開她。藉著月色,黎應晨看到了一個小女孩。小姑娘看起來約莫八九歲大,瘦骨伶仃的一小隻,揹著和她差不多高的空揹簍,肩胛骨嶙峋地凸起來,勉強撐起破爛寬大的舊衣。她渾身都是冷汗,微微發著抖,指指黎應晨身後,對黎應晨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黎應晨回過頭,仔細看去。在不遠處的森林裡,影影綽綽的掛著一個……
吊起來的影子。
白幡
兩三步就是一個,這個世界鬧鬼的頻率是不是有點太高了?
黎應晨窩在灌木叢裡,藉著掉落的火把看去,地上那一灘水痕呈現半透明狀,猩紅而粘稠。感覺十分邪異,卻不像是血。
那小姑娘拽住她的胳膊,指著那一灘東西,拼命搖頭。
不能碰的意思?黎應晨試探著打手勢。
小姑娘點點頭。她抿著嘴唇,揮手示意黎應晨退後一點,再退後一點。
========
白凝春的腿在打顫。
她已經很久沒吃東西了,飢餓和恐懼讓她的雙腿無力支撐自己的體重。
事實上,幾乎整個村子都已經很久沒吃東西了。
自從五年前的大地動之後,那些護著村子的仙人老爺們就消失了。天穹變成了血一樣的紅色,那些駭人的邪祟鬼怪,像是潮水一樣增殖,一夜之間遍佈了整個世界。這座生養他們的大山,現在隱藏著無數扭曲可怖的怪物。離開村子,走個十餘分鐘,一不留神就會死無全屍。
所有遠離村子的耕地都慢慢荒蕪。存糧早就消耗殆盡,大家靠著村子周邊的一小片田地供給口糧,再加上一些勇敢的青壯冒死出去打獵,就這樣艱難度日。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村子周邊還是安全的。
直到幾天前,隔壁的柳阿公在地裡割麥子,被邪祟扭斷了腦袋。
大家絕望地發現,安全的區域正在慢慢縮小。邪祟在逐漸蠶食他們。
這樣下去,整個村子都會變成一片死地。
通往山外面的路被邪祟封死了。幾個月前,爹爹組織村裡的青壯年,結伴去曾經的仙人洞府求助,再也沒有回來過。
雪上加霜的是,孃親病了。腦袋變得好熱好熱,身子也重的下不來床。
村長婆婆說,孃親這是犯了熱症,需要山裡的一種草藥來救。但是村子裡的藥草早在幾年前就用完了。
白凝春今年十二歲。她趴在孃親的身上哭了一整夜,第二天擦乾眼淚,敲響了村長婆婆的門。她問清楚了那種草藥長什麼樣子,揹著揹簍離開了村子。
奶奶在邪祟剛降臨沒多久就死了,爺爺也在斷糧的時候餓死了。大人們都說爹爹回不來了。現在,如果孃親也沒了,那她是死是活也沒什麼意義了。
她要救孃親。
只是,剛出來轉了沒多久,就遇到了邪祟。
白凝春緊緊地盯著那一灘水痕,慢慢地向後一步一步退。直到撞到樹上。
一滴不知名的液體滴落在她的臉頰。
她緩緩地抬起頭。
在她的頭頂,一個被吊起來的人正在直勾勾地盯著她。他的脖頸被抻到半人多高,極致的瘦長,扭曲的面容被繩索勒到青紫,嘴角咧到耳根,不正常地笑著,眼角流著血淚。透明粘稠的液體從他的眼角滴落,砸在小姑娘的臉頰上。
滴答。
在那一瞬間,白凝春的臉上只餘下了恐懼到極致的絕望。她張嘴,啊……啊了兩下,陡然升高了音調,喊:“快跑!!!!”
破音的稚嫩嗓聲,穿透了夜幕下的叢林。
白凝春大腦一片空白,心臟抽的緊緊的。她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本以為能覺得是個解脫,眼淚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