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有風險。
黎應晨不打算當被人供起來的神仙。饑荒年歲,廟裡的泥木偶像活不了多久,就會被砸的碎碎的,回家燒火。
她要做個生意人。
就在這個秋收,在黑鳳村的一間泥木小屋中,黎應晨簽下了第一張祟物的租借契約。
她們之中沒有一個人能想象的到,這薄薄的一張紙意味著什麼。
秋衡雁過,漫山遍野金色的麥田隨風搖曳。晚飯熟了,炊煙裊裊,模糊的麥香味隨著長風直上九天。一天的勞作已經結束,順著秋日晚間的夕陽,遙遠地傳來農人的歡笑與絮語。
後世有無數人慕名而來,只為窺見當年風雲翻湧的一角,站在小木桌前,揣度當年的救世主有著怎樣深遠的謀略,才能在日月無光的人間地獄中,帶領人類找到全新的生路。
但在這一刻,黎應晨只是快快樂樂地想著:以後有錢了!
可以買買買了!可以去找別人換東西了!
賣東西還要什麼動機,賺錢買買買這個動機不夠強烈嗎?我就是為了賺錢來的耶,不然呢jpg
第二天清晨,白瑩揹著插針的鐮刀,站在田壟之間。
為了以防萬一,姜堰和黎應晨也在樹蔭下站著,方便及時調整。她們正在商討之時,只聽見旁邊傳來一聲吆喝:
“白家妹子,你來這裡做什麼,仔細曬昏了頭!”
黎應晨偏頭去看,是一個精壯的莊稼漢,好玩似的笑著,看著這邊。白凝春皺著眉,打算喊回去,被白瑩攔住,微微搖頭,制止了。
“何須和他一般見識。我們做我們的。”
白凝春氣得跺腳,見黎應晨一臉不解,小聲說:“那是李家的叔叔。那傢伙在我爹出村之後,就一直來找孃親談閒天,孃親不想見他他也來,煩得很!”
……
黎應晨默不作聲地皺皺眉,看向那邊。
小孩子不懂事,只覺得煩人,黎應晨還看不出來這男人抱著什麼心思嗎?她與姜堰對視一眼,看到彼此緊鎖的眉頭。
“你莫不是打算自己耕田吧?”那李大哥如此吆喝道,帶著也一些理所當然、看笑話一般的笑聲:“搶收忙,你找我問得一聲不就得了?你哪裡幹得來這種活兒,哥哥幫你便是!”
白家母女無力秋收,是村裡人盡皆知的。如黎應晨一般,早想幫忙早來了。現在說這風涼話,顯然就是故意的,等著白瑩去求他,說不得打算提什麼腌臢條件。
這聲音看似並無惡意,卻帶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蔑視感。
這就是那麼多女人痛苦的根源。黎應晨合著眼想。
被覬覦,被侮辱,被蔑視。他們不需要迫害你,只需要站在那裡等就好了。黎應晨不出現,白瑩哭幹了眼淚,自然會去找他。因為她還有個小女兒要養。她甚至還要慶幸自己尚有能換口糧食的價值。
這個世道就不給女人活路。
莊稼漢老李不算大奸大惡之徒,甚至很難說是壞人。若是真有十惡不赦之徒欺壓強迫白瑩,他說不定還會為白瑩說幾句輕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