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直的花葶上左右側列著九朵花,朵朵俱是一般模樣,標準梅瓣,碧綠素心,清而不豔,嬌而不妖,確是傳說中的梅瓣素心蘭!
掌櫃只說了句‘價高者得’後,便被漫天的喊價聲淹沒了。
“我出五十兩!“
“一百兩!“
“一百五十兩!“
……
“一千兩!”一名衣著普通——或者說,在這群客人中相較而言比較普通——的中年男子咬牙切齒地喊道,他熱切地看著那個玻璃罩子內的‘鶴望’梅素,彷彿看著什麼絕世美女一般,只是緊握的雙手上暴突的青筋顯露出了他內心的緊張和不安。
喊價聲頓了一頓。
一千兩,對於一盆蘭草來說絕對不算低價,畢竟畢竟不是金銀寶石,這是隻在愛蘭人心中才有價值的東西。
但是,這不是尋常的蘭草,是可遇不可求的梅瓣素心蘭,除花鋪東家手裡那盆,世間僅此一盆的梅瓣素心蘭!
於是很快,喊價聲又起。
“一千一百兩!”
“一千二百兩!”
價格節節攀升,眼看著打破兩千兩大關,朝著三千兩奔去。
先前出價一千兩的中年文士臉色青灰,但看向玻璃罩子的目光卻更加熱切。
“兩千九百兩!”
一個大腹便便的富商咬牙喊出,顯然,這價格對他來說也有些肉痛。
“三——千兩!”中年文士扶著身邊的小廝,吐出的三個字像是從牙縫裡擠出。
“先生!”小廝驚聲叫道,“咱家哪有那麼多銀子?!”
沒有人再喊價,幾個顯然跟中年文士認識的人都勸說了起來。
“王山長,你這是何苦?”
“王兄,知你愛蘭心切,但也不可如此衝動啊!”
“王山長,咱們一月束脩也不過十兩,三千兩,這是你多少年的束脩?切切三思啊!”
……
“山長“二字一出,周圍人便知道了這幾人的身份,畢竟,在襄城這個地方,能被叫做山長的,那幾乎毫無疑問便是鶴望書院的山長。
身為鶴望書院的山長固然受人尊敬,但同時,卻也代表著一定程度上的“清貧”。
書院的普通山長一律是一月十兩的束脩,各院院長則是二十兩,相比許多山長本身的名聲,那真的是相當微薄,雖然另有學田、祿米等福利,但總的來說,並不算十分優厚,起碼比不上有著各種油水的官員們。
這種收入能讓山長們維持普通的優渥生活,但想要一擲千金,難度無疑有點大。
所以另外幾位山長才全力勸阻。
但王山長顯然已經拿定主意。
因幾人這麼一打岔,暫時便沒了人喊價,王山長提心吊膽等了會兒,見依舊無人出價,才蒼白著臉,對那幾人強笑道:“各位山長不必為我擔憂,這些銀子湊湊還是能湊出來的,無非是賣些田地,削減些僕役,我有手有腳的,銀子總會再掙回來。”
眾人聽得面面相覷。
為了幾棵草賣房賣地,傾盡家資,這可真是——
“蘭瘋子!”一位山長搖頭道,“你可真是個蘭瘋子!”
眾人不約而同地點頭。
可不是瘋子麼。
眾人正震撼呢,先前出價兩千九百兩的富商卻咳咳兩聲,見眾人都看向他,才揚起笑說道:“出價可還沒結束呢!”
“掌櫃的,我出三千一百兩!”
眾皆譁然。
王山長更是差點昏過去。
“你、你這人怎能這樣!”王山長一位同伴急道。
富商斜眼瞥了那同伴一眼,“這位先生說話可真不中聽,我怎麼了?我不就出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