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郎中與攤子老闆相熟,來到之後寒暄一番後就支起自己的攤子,仗著自己是熟面孔,也懶得讓襄荷吆喝,擺出一副願者上鉤的架勢,靜待顧客上門。
可攤子擺了半天,接到的病人零零星星,不過小貓兩三隻,與往日擺攤時的情形大不相同。
蘭郎中心裡納悶,嘀咕著是不是太久沒來,老顧客都把自己給忘了。
胡餅老闆聽見他嘀咕,當即咧嘴笑道:“郎中,可不是大家夥兒把你忘了,是最近咱這兒新來個神醫,醫術好,人品好,最最頂要的,人家啊——長得好!”
☆、第25章 百花開
帽兒街很長,從街頭到街尾約摸有五百米,而各種隨風招搖的布幌招牌、街邊小食攤泛起的繚繞白煙,以及摩肩繼踵的行人,將頭尾之間的視線完全遮擋住。
蘭郎中擺攤的地點就在帽兒街街頭,而據胡餅攤老闆說,那個新來的“神醫”一般是在街尾的一家綢緞莊前擺攤。
蘭郎中和襄荷使勁踮高了腳,也望不見那“神醫”的一絲芳蹤。
街上人流來往頻頻,但在蘭郎中攤前駐足的人依舊寥寥。
對於立志要掙錢養家養閨女的蘭郎中來說,這可真不是個好訊息。如果是在平時,聽說來了個神醫,蘭郎中說不定會顛顛兒地跑上去跟人家請教醫術,可那胡餅攤老闆說話忒損,醫術好就醫術好,什麼叫“關鍵人家長得好”啊?!這不明擺著說自己長得醜麼!
蘭郎中簡直想糊老闆一臉胡餅。
再說那些老客戶也忒薄情,以前交情多好啊,他還經常給人減免診費呢,如今不過是個來了幾天的勞什子“神醫”,就因為“長得好”,居然就把他這舊人給忘了!
蘭郎中心酸地不行。
他氣哼哼地沉臉坐著,有心要去打探一下敵情,但又有點拉不下臉,尤其旁邊胡餅攤老闆說完話一臉賊笑地瞅著他,似乎很期待他去踢館他好看熱鬧似的,這讓他不由更鬱卒了。
正鬱卒呢,攤前終於又來了個客人,還是個熟客。
來人是帽兒街上一賣蔑器的老漢,因做得一手好蔑器,人稱蔑器張。蔑器張年輕時幹活拼命,也不注意身體,老了落了一身小毛病,尤其是老寒腿,每每犯病時腿部便劇痛難忍。但這病不好治根兒,蘭郎中對此病也不擅長,給蔑器張瞧了幾年也沒瞧好。蘭郎中心裡愧疚,就勸蔑器張花點錢去醫館找高明大夫看看,可蔑器張為人節儉到近乎吝嗇,哪裡捨得去醫館花錢,每次仍舊只找蘭郎中,不求根治,只是拿幾副膏藥貼貼,發病時能稍稍緩緩疼痛就好。
平日裡蘭郎中見了蔑器張都不怎麼高興。作為一個頗有追求的郎中,總看到一個自己治不好的病人在自己眼前晃盪,心情自然美麗不起來。
可今日,蔑器張那搖搖晃晃的佝僂身影一出現在小攤前,蘭郎中當即差點沒熱淚盈眶抱著蔑器張,大喊一聲:“大哥,好人啊”!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在眾多熟客都喜新厭舊奔向那勞什子“神醫”的時候,蔑器張居然不離不棄他這糟糠之妻,實在是忠心可嘉忠貞可表不離不棄當為世人典範!蘭郎中一邊心裡亂七八糟地歌頌著蔑器張,一邊熱情洋溢地將對症的膏藥在攤子上一字排開,正準備豪氣萬千地來句“今兒的膏藥不要錢,白送!”,忽聽蔑器張唉聲嘆氣道:
“唉,這老寒腿就是擠不過年輕人,本準備讓謝小神醫給瞅瞅的,誰知還是擠不過!”惋惜哀嘆之情溢於言表。
說完這句,他又衝蘭郎中道:“郎中,來兩貼往日用的膏藥,我暫且貼著止止疼。”
蘭郎中整個臉都黑了。
胡餅攤老闆嘴巴快要咧到耳後根了。
襄荷扶額,手腳麻利地包起兩貼膏藥,一邊遞給篾器張,一邊笑著道:“張爺爺,您的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