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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個世界諸子百家並存的特殊局面,此時的讀書人大多自小便擇了流派,信儒通道還是信法,或者其他諸家,都是有一定之規。彷彿信奉了不同的宗教般,只是規矩沒那麼嚴苛而已,但平日所受教育卻是截然不同的。
若要改弦更張,所學一切便都需得改變,這一變變得不僅是知識體系,更是人際關係。往日的先生同窗雖還可交往,但日後若說還有什麼助益,卻是談不上了,在這個師生關係如同父子的時代,這一改所代表的意義與襄荷前世的專業調劑可大不相同。
因此自書院創院,謝琰留下這個規矩以來,雖然每次有院系招收學子不滿時都會有一張副榜,但真因此接受調劑的,卻實在沒有幾個,副榜的作用已經淪為落榜學子尋求心理安慰的地步。
襄荷擠進人群,翹著腳看那副榜。
副榜分左右兩邊,左邊是生源多出的院系,每院下面五個名字,正是順著正榜順序,每院落榜學子的前五名;而右邊則是未招滿學子的院系,每院下面寫著所缺人數。
襄荷一眼就看到未招滿院系裡農院赫然上榜,下面寫的數字是四。
農院招收人數是四十,襄荷記得當時考試人數恰好是四十,現在看來居然還刷掉了四個。
將目光轉到右邊,排在第一的,自然是如今勢大的儒院。
她匆匆掃了一眼,沒看到周清楓,先鬆了一口氣,再仔細一看,“咦?”
儒院下面五個名字中,排第一的赫然便是沈知節。
也就是說,沈知節只差一個名次便能考入書院,只差一步,便是雲泥之別,而以沈知節的年齡,再耽誤一年的話,不知道沈家還能不能負擔得起。
沈家的情況,與寧家倒很像……
想起寧家,襄荷方才還高昂的情緒便有些低落,也不看熱鬧了,拉著蘭郎中擠出了人群,準備下山去。
臨走時,她又看了眼副榜處,恰恰看到沈知節站在那兒看著,身邊還站著他的父母,遠遠看著,沈氏夫妻的背竟有些佝僂。
“看什麼呢?”劉寄奴問道。
“沒什麼。”襄荷擺擺手,臉上露出笑來,“快點下山,今天我給你們做頓好吃的!”
劉寄奴笑:“嗯。”
蘭郎中一聽襄荷這話,登時饞蟲上腦,也催促著趕緊走。
“我也去,我也去!”周清楓忙舉手。
襄荷掃他一眼:“你溜出這麼久,家裡該著急了吧?”
周清楓卻拍拍胸脯保證道:“沒關係,肯定沒事,再晚點回去也沒事,不會被發現的!”
襄荷不信,還待再說,卻見他跟見了鬼似的,猛地竄到蘭郎中身後,借蘭郎中的身形將他自己緊緊藏住。
她挑眉,正要詢問,卻聽身後傳來一道疑惑地聲音。
“咦……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
劉寄奴臉上還帶著未淡下去的笑,聽了那句問,抬頭看了一眼來人,那笑便迅速地轉淡,消失,隨即臉上換上一副恭謹而陌生的模樣,朝眼前的少年道:“公子許是認錯人了,小子並未見過公子。”
襄荷轉過身,便看到與劉寄奴說話的少年,以及少年身邊的人。
少年十四五歲的樣子,五官端正,身形卻頗壯碩,面板也有些黑,與書院的眾多學子迥異。而少年身邊的人,襄荷只看了一眼,便立即扭頭不看。
心下登時明白,周清楓為何像耗子見了貓一樣躲起來。
目如點漆,唇如敷朱,一身儒服,浩然正氣。
那壯碩少年身邊的人,正是周清楓的大哥,周清晗。
也是那日登天梯上忽然自守山人小屋冒出,抓住她和寧霜,以致引出後面一系列事情的少年。
襄荷暗中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