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居榜首。
——這就意味著簪花宴上有她一個位子。
卜落葵得知後,嫉妒地把她的臉當面團兒一樣揉來搓去,嘴裡嚎著也要去農院,說憑她的本事肯定也能輕鬆考個魁首。
她這話倒也不是吹噓。爺爺是農院院長,卜落葵也算得上家學淵源了,她小時候啟蒙的書不是三字經也不是千字文,而是各種農書。開蒙後也對農學頗有興趣,整日屁顛顛跟在卜若地身後上山下田地,算得上理論實踐一把抓。
只是等她逐漸長大,與襄城其他大家小姐們相交漸多後,一日突然撕了平日視若珍寶的農書,為此還被愛書的卜若地揍了一頓。但即便被揍,她也沒改變心意,從此轉了性似的,逐漸撿起女兒家該學的東西,再不整日往田裡跑,也再不看一眼農書。
雖不知具體緣由,但想起周清芷給她取的外號,襄荷便有些瞭解了。
女院的榜首也是能參加簪花宴的,但女院教的那些東西,卜落葵起步就晚,也沒多少興趣和天賦,因此別說榜首了,此次季考不過險險得了個良,差點滑到中。而卜落葵自己瞭解自己,心知自己恐怕一輩子也得不到一次榜首,參加不了一次簪花宴,因此才對襄荷能參加這麼羨慕嫉妒恨。
但卜落葵嚎歸嚎,心底卻十分清楚轉去農院不過是玩笑話,除了襄荷這般機緣巧合進了書院的,哪怕她是農院院長的孫女,也只能老老實實待在女院。
因此鬧了一陣後,她便興致勃勃地為襄荷講起以往簪花宴的情景來。
簪花宴,顧名思義,來源於四相簪花的典故,取個好意頭,也顯得風流。而經過卜落葵一描述,襄荷才知道這名字也不是白叫的,到時各院魁首們是真的要在頭上簪朵花。
襄荷記得唐宋時男子簪花成風,她沒去過別的大城市,也不知大周是不是也有這樣的風俗,但起碼在襄城沒見過男子簪花,倒是常見大戶人家的女子摘了時令的鮮花插於鬢上。
習慣了現代人審美,一想到一個大男人頭上戴朵大紅花的模樣,襄荷就囧地不行。
此時已經入了臘月,前幾日北方刮來一陣寒風,帶走了秋日的最後一絲餘熱。襄城城內雖還有些暖意,城外卻已是白霜凝結,草枯花凋。鶴望書院位於山上,寒風吹地更加猛烈,學子們紛紛脫了夾衫,換上厚厚的棉衣。
這樣的天氣下,時令的鮮花自然不會多,也只有梅花和水仙正當時。
相比水仙,梅花更為文人墨客喜愛,加上書院有一大片梅園,因此是梅花的可能性較大。
襄荷沒猜錯,第二日一早,就有書院的僕役將一枝還帶著清冷寒氣的紅梅送到了她的房間。
接過那枝紅梅時,隔壁的門也正開啟。
襄荷側身一看,才發現隔壁門前也站著個手拿梅枝的丫頭。
門一開啟,首先出來的是兩個丫鬟,然後便露出周清芷尖尖的下頷,隨即一張包裹在雪白狐裘裡的瓜子小臉便全露了出來。
小丫頭嘴裡說著恭維的話將梅枝遞給她。
周清芷接過梅枝,神色高傲而矜持,彷彿對小丫頭的恭維話不屑一顧,但那紅撲撲的小臉和眉眼間掩不住的喜色卻出賣了她。
“賞。”她輕輕吐了個字,身後的丫鬟們便取了一串錢給了那送梅枝的小丫頭,換來小丫頭又一連串的恭維話。
襄荷扭過頭,這才發現自己身前的丫頭正眼巴巴地望著自己。
她嘴角抽抽,十分肉痛地從袖子裡摸出十文錢,遞給那小丫頭。
小丫頭看著手裡孤零零的幾枚銅板,再看看隔壁小丫頭手裡叮噹亂響地一整串錢,差點沒委屈地哭出來。
看著小姑娘委屈地模樣,襄荷也怪不好意思的。
但她知道自家情況,還遠沒有到隨手打賞一串錢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