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嘶、驢叫、慌亂的人聲瞬間混雜在一起!
襄荷只覺得一股大力襲來,原本抓著車板的手瞬間鬆脫,整個身子拋物線般被甩了出去,隨後便隨著重力重重落地!
“小荷!”
“蘭叔!”
“郎中!”
……
似乎有無數人在喊,喊她的名字,喊爹的名字,那些人中有田菁,有小虎,有劉寄奴,還有村中的叔伯嬸嬸們。
爹怎麼了?
襄荷掙扎著起來想要看看蘭郎中得情況,但眼前卻出現一片血紅,她下意識地摸了摸額頭,手心瞬間摸上一片溫熱黏膩。
一身黑色勁裝的騎士濃眉緊鎖,看著眼前翻到的驢車,以及那倒在地上的一大一小,沉聲喝道:“速速離開,莫要阻擋貴人車駕!”伴隨著話聲,手中馬鞭在空氣中甩了一個響亮的空響。
慌亂的村民們霎時靜了下來,隱忍而驚怒地看著那隊人馬。只是,驚怒歸驚怒,卻沒有一個人敢出聲。
田菁看到襄荷滿臉血的樣子就嚇得哭了起來,被田大嬸死死地捂住嘴,不洩出一絲聲音;趙小虎雙眼冒火,擼著袖子就要上前,腰上卻被一雙手緊緊箍住,隨即嘴也被捂住,他抬頭,就看到自己娘驚慌的幾乎要落淚的樣子。
劉寄奴跑到蘭郎中身邊,彷彿沒有聽到騎士的話般檢查著蘭郎中的傷勢。
襄荷站了起來。
鮮血糊滿了雙眼,她用手揩拭,卻又有新的血自額頭流下,眼前再度鮮紅一片,她虛弱地喚道:“爹?”
鮮血阻擋了視線,她瞅了瞅,卻沒瞅到蘭郎中,搖搖晃晃地上前走幾步,邊走邊尋找蘭郎中的蹤影,忽然什麼東西忽然襲來,她肩膀一痛,身子“骨碌碌”朝前滾了幾下。
正滾在馬車前。
“烏雲。”為首的騎士語氣淡漠地叫了聲身下的愛馬,而那名為“烏雲”的黑色駿馬,正收回向外伸出的前蹄。
“襄荷!”劉寄奴叫道。
與此同時,繪著祥雲文錦的厚重車簾裡鑽出一個鬢髮斑白的老人來,看了看車前滿臉鮮血的孩子,臉上無一絲表情,只是對那為首的騎士道:“李統領,得饒人處且饒人。”聲音又尖又細,渾不似尋常老年男子。
李統領挑挑眉:“這話怎麼說?屬下奉命護送公子,自然要盡心竭力,這些刁民阻攔道路,誤了公子行程,屬下不加嚴懲,已是恕了他們罪責,如今不過令他們速速讓路,何來不饒人之說?”
老年男子默聲不語。
“咳……”車簾後傳來一聲輕咳。
“公子!”老人緊張地轉身,卻見車簾被掀開一角,一隻皓白如玉的清瘦手腕伸出,手中拿著一個白釉蘭葉紋瓷瓶並一隻貓眼大的珍珠。
老人頓了頓,低首接過瓷瓶和珍珠,見那如玉手腕又消失在簾幕後,才下了車,走到那滿臉血的娃娃面前。
看上去不過七八歲的樣子,還是個女娃,趴在地上看不清容貌,旁邊一個大一些的男娃娃守著她,全身緊繃如一根拉緊的弦。
他蹲下身,撩開女娃的額髮看了看,心裡有了主意,便問那男娃:“你是她親人?”
劉寄奴握緊拳,點頭。
“把這瓶裡的藥抹於傷處,配著清血化瘀的湯劑,每日兩次,之間不可間斷,此傷十日可好。”老人淡淡說著,又瞥了眼不遠處的蘭郎中,“那人也是一樣。”說著將瓷瓶和珍珠放入劉寄奴手中。
“速速離開吧。”他又道。
劉寄奴低頭看了看那藥瓶,半晌終於攥緊,抱起襄荷,走到路邊。其他村民們見狀,紛紛上來拉開驢車,很快,中間道路被清地空無一物,乾乾淨淨。
“呵呵,”李統領古怪地笑了一聲,馬鞭一甩,“駕!”地一聲,烏雲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