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下便有往年的書院學子迎接,而登天梯上也不再只是四個守山人,而是增添了許多人手來回走動以監督爬山的學子,但其實說起來也這監督也只是監督學子不要走到半道抄近道上峰,如襄荷與寧霜那次那樣外人相幫的情況卻少有發生,因為今日的登天梯只允許新入學的學子攀爬,相送的人員只能從旁邊的山路上去。
蘭郎中和劉寄奴借了王老漢的馬車,將襄荷的日常用具從旁邊山路拉上山峰,而襄荷則要與其他學子一起,從登天梯一步一步地爬上去。
襄荷今日穿著粉色的襦裙,頭上還梳著包包頭,包包頭上扎著蘭郎中為她新買的彩色頭繩,頭繩尾端繫著幾個小小的銅鈴,行動間便發出細碎而清脆的鈴鐺聲。
在一眾穿著藍黑青白等冷色衣衫的學子中,即便身量矮了一大截,襄荷仍然矚目地令人無法忽視。
剛邁上第一個臺階,身邊便有人溫聲道:“小姑娘,今日登天梯只許書院學子攀登,你若想上峰,走隔壁那條山道便可。”
襄荷抬頭,便見一個十四五歲的墨服少年笑著對她說道。
“對啊對啊,小丫頭想玩去他處玩,今日這裡可不是讓你玩的地兒!”又有一個少年朝她嚷道。
襄荷朝那墨服少年笑笑,也溫聲道:“多謝,不過——我也是書院學子啊。”
說著抬腳又邁上一階。
墨服少年微愣,另一少年先是瞪大眼睛,而後撲哧一笑,道:“小丫頭真敢說啊。”
襄荷卻沒管他,兀自勻速地抬腳,轉眼已經邁過數十個臺階,匯入登山的學子人流之中。
滿眼藍黑青白的冷色調中,忽然混入一抹鮮嫩的粉,簡直如棋子般黑白分明,立即引起更多學子的注意,不止還愣在臺階下的那兩個少年,更多學子側目望過來。
“怎麼有個小孩兒?”有人疑惑。
“喂,小孩你哪家的?”有人嬉笑。
人群的焦點迅速集中在那一抹粉色上,嘈嘈切切的議論嬉笑聲如漣漪般自襄荷中心向四周蕩起。
騷動立刻引起山腳下迎新的往年學子的注意。
一個身著土黃色院服,面相……十分富態的十七八歲少年滿頭大汗地跑上來,擠到襄荷身邊,以讓周圍人都聽到的聲音問了句:“可是蘭襄荷蘭學妹?”
襄荷笑眼彎彎,點頭:“正是。”
少年擦擦額頭上的汗,也點頭道:“這就對了,這就對了。我叫陳耕,比學妹早四年入學,丁卯年農院學子。”說著把自己胸前的銘牌露了出來,上面正是一個篆字的“農”,後面則是“永嘉丁卯年四十五”。
“上登天梯之前要驗過銘牌的,方才……呃……方才……”他臉色有些發紅,“方才我有事離開片刻,漏、漏掉學妹了。”
各院都有負責驗證銘牌的往年學子守在山腳,而陳耕便是農院負責此事的學子,但農院新生總數也不過才三十七人,他只在山腳佔了很小的一個位置,旁邊又恰巧是如儒院和墨院這樣的大院,人一多便把他淹地幾乎沒影兒了,方才他有些內急,因此離開了片刻,誰知就在這片刻間,襄荷便上了登天梯。
而隨著陳耕這番話落下,原本襄荷周圍小石子如水般的漣漪,已經變成巨石墜海般的巨浪。
眼前這看上去才六七歲的女娃娃也是書院學子?!
一定是聽錯/看錯了吧?
一半人都懷疑自己的眼睛或耳朵出了問題。
而剩下那一半無太大反應的,則是訊息靈通的。但即便是訊息靈通的,也多是第一次見到這傳說中的幾百年後鶴望書院又一女學生,因此,他們雖未驚歎,卻也都不住地打量著襄荷。
全場的目光都凝住在襄荷身上。
在這灼熱的目光中,襄荷抖了抖那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