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米飯,頓頓都想吃乾的,米湯稀飯都看不上眼,想著既然有陸文孝順,就不怎麼在乎,想吃什麼就吃想喝什麼就喝,不曾想這才下了一場雪,就把米糧霍霍的剩了不多。
為去李家討錢糧,他倆還特地換上新衣裳,結果連門都沒進去,就被家僕不耐煩打發走了。
家裡錢糧就剩那麼點,陸大祥被說得漸漸心動,今日兩人一合計,就直奔清溪村而來。
因杜荷花曾打過陸谷,就躲在樹後面,沒有出來觸黴頭,萬一陸谷心軟給陸大祥東西呢,可不能攪黃了。
沈玄青和沈堯青都聽得有點愣,其中竟有這般前事曲折。
也是至此,沈玄青才明白過來,為何每次杜荷花罵陸谷野種時,不見陸大祥反駁爭辯。野種這兩個字可不好聽,不光陸谷沒臉,連陸大祥都要在背後被笑話。
陸大祥這般不敢辯解的模樣,一看就是被杜荷花吹風給吹的信了,信陸谷當真是野種。之前他只以為杜荷花是信口胡謅亂罵人,怎麼難聽怎麼來,不曾想還有這層原由。
但他不信,陸谷秉性柔弱溫順,連一點壞心眼歪心思都沒有,葉玉珍能把他教的這樣乖巧,想來一定不會做出那種傷風敗俗之事。
見陸大祥臉色鐵青,似是還在憤懣陸谷孃的事,杜荷花滿眼嘲諷陰毒,一想到剛才陸谷被他二人又是氣哭又是捱罵,野種兩個字有多難聽人人都知道,又想起陸谷當初被杜荷花逼到跳河尋死,還被一棍子打在額角暈死過去,養了許久才好。
新仇舊恨加起來,沒見到這兩人還好,這會子他倆既送上門來,沈玄青不再猶豫,一記重拳又結結實實搗在陸大祥臉上,再次打掉他一顆牙。
“你眼盲心瞎,把真野種當成自己親兒子疼,任親兒子被苛責打罵,差點連命都丟了,穀子不與你們計較從前種種,只叫你們離去,那是他心善。”沈玄青握緊了手裡的長門閂,冷笑一聲道:“我可不是他,你倆若不來,遵著契約所言再無瓜葛,我還尋不到由頭,今日既來了,當了賊妄圖偷竊還想全身而退?”
之前讓狗咬,是他不便和杜荷花一個女人動手,可這毒婦說話做事實在太下作,生生給陸谷安上野種的身份,還說得陸大祥都信了,可想而知,陸谷在她手裡受過多少磨搓。
堂屋裡,陸谷抱著懷裡的狗頭用手帕給乖仔擦臉擦眼睛。
沈玄青不讓他在外面,進來後他心中惶惶,什麼都做不了,見乖仔嘴邊有血跡,和野物的血不同,這是人血,他心中其實是有些害怕的,便從懷裡掏了手帕,給幾隻咬了人的大狗將牙齒和嘴邊的血都擦乾淨了。
大黑性子最不好,他沒敢摸犬牙,乖仔和大灰在他手裡倒是十分溫順,無論掰嘴還是擦牙齒,都一動不動的,還十分聰明,知道把嘴巴張大。
左右手帕已經髒了,房裡還有許多,能拿新的用,他把帕子在水中洗了洗,見乖仔臉上毛有點髒,乾脆就抱著狗頭給它擦臉。
之前沈玄青放狗咬人,他看見陸大祥和杜荷花腿上的傷,那兩人許是日子過得不錯了,都穿的棉衣,棉花被扯出來,血跡倒是不多,想來傷勢不會像他曾經見過的獵物那樣,只有下嘴狠的乖仔和大黑嘴邊和牙齒染的血多一點。
他出去後把狗喊回,一來是實在害怕,二來是怕真出了事,沈玄青要背上人命官司。
陸谷有點走神,方才他聽到沈玄青似乎是往牆後面走了,不知是會說什麼還是要打人,有那麼一瞬,他想站在牆裡面聽一聽,可沈玄青讓他好生待在家裡,思緒迴轉間,便絕了這個心思。
給乖仔擦完後,見小黃在另一邊咬他褲管玩,他伸手一撈,將狗崽抱到膝上,想給它也擦擦臉,誰知還不等乖仔嗷嗚嗷嗚吃醋叫喚,就聽見外面接連兩聲嚎叫,嚇得他臉色都白了,放下狗崽匆匆往外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