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著一個半人高的畫架,上面的畫布已經發黃,窗簾虛掩著,那隻金邊就趴在畫架下面,看著許黎明嗚咽一聲,費勁兒地蹬著爪子往起爬。
但它最終沒爬起來,只能搖搖晃晃它乾枯的尾巴。
“豆汁兒。”許黎明輕聲開口,她走過去蹲下,伸手撫摸它的腦袋,豆汁兒大大的眼睛睜著,用柔軟的舌頭舔許黎明的手腕。
上輩子豆汁兒去世時,許黎明就沒有回來,她只是一個人坐在自己屋子的窗邊,背靠空曠的客廳,看了一整晚的星星。
她記得那晚星星璀璨,像眼睛。
陸白天看著面前低頭不發一語的許黎明,躡手躡腳走上前,拉開了窗簾,於是外面的星光灑下,屋中的畫沐浴著溫涼。
許黎明給豆汁兒拿來了水和零食,但豆汁兒聞都沒有聞,只是不斷舔著許黎明的手,眼神溫柔。
許黎明說不出自己心裡是什麼滋味,她覺得或許是自己冷漠慣了,面對這樣的場景,眼裡還是乾乾的。
只有手越來越溼。
“這些畫,是你媽媽畫的麼?”陸白天開口問。
“嗯。”許黎明看著豆汁兒的眼睛,聲音平淡,“她生前是個畫家,很多作品拿過獎。”
“但是她死了,那些獎也沒用了。”許黎明指了指角落處堆放的一個箱子,“都在哪兒呢。”
陸白天張口:“怎麼會沒用呢……”
“有什麼用,誰還記得她?”許黎明索性往地上一坐,笑了笑,“這間畫室都差點被許昇毀了,要不是我衝到公司砸了他的辦公室,他也不會將它留下來。”
許黎明說這些事和開玩笑似的,陸白天卻在陰影裡紅了眼眶。
“會有人記得她的。”陸白天固執地說,“你記得,豆汁兒記得。”
許黎明不置可否,她遠遠看著窗外撲閃的星星,忽然開口:“我媽媽叫文珊,她走了很久了,應該是初中的時候吧。”
許黎明晃了晃腦袋:“記不清了。”
“我還在等她接我放學呢,但是等了幾l個小時都沒等到人。”許黎明摸著豆汁兒的頭說,“後來才知道,她穿過公園的時候,救了一個偷跑出家門,溺水的小孩兒。”
“小孩兒一點事沒有,她卻滑倒在水裡淹死了。”許黎明輕笑,“送到醫院的時候就沒了氣。”
“最後一面也沒見到。”
因為沒見到,所以許黎明覺得自己沒有那麼悲傷,她也沒怎麼哭,第二天的陽光照樣升
() 起。
只是她的媽媽沒有了。
陸白天心頭顫動,她愣愣地看著昏暗光暈下的許黎明,女孩唇角掛著笑,眼底卻寂寞如夜。
“豆汁兒,我們去睡覺吧?”許黎明忽然說,她站起身,用力將大狗抱了起來。
豆汁兒看著體型大,實則都是毛,內裡瘦骨嶙峋的,抱起來並不吃勁兒。
三樓是許黎明的臥室,有尋常的三個臥室那麼大,黑漆漆空嘮嘮的,床單是冰冷的藍色,沒有玩具,也沒有娃娃。
靠牆擺了一面巨大的黑色櫃子,裡面放滿了陳舊的影碟,都是小時候文珊給許黎明淘過來的。
她是個很文藝,很天馬行空的女人,她說畫還是得畫在畫布上,電影還是用光碟看才有意思。
許黎明喜歡電影,也挺天馬行空,但沒繼承到她的文藝。
她身上還有許昇的商人基因。
許黎明把豆汁兒放在床頭,然後拉開被子躺了進去,聲音微弱:“白天……”
陸白天幾l步爬到窗前,她沒敢坐到床上,而是屈膝半跪下來,扒著床頭看許黎明。
“謝謝你陪我回來,我沒事的。”許黎明輕輕鬆鬆的,她扭過頭來看陸白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