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自己從前似乎,還真的見過這樣一個女人。
在某一次收工的清晨,或者某一個晚歸的午夜,她牽著林晚的手,撞見了女人逃走的身影。
她記得當時林晚攬過她的腰,柔聲安慰她。
“別怕,一個瘋子罷了。”
“許黎明。”
有人喚她,許黎明倏地睜開雙眼,她還趴在桌上,手裡的麵糰已經沒有那麼柔軟。
陸白天將兩盤餃子放在她面前,餃子上沾著鍋裡的水,晶瑩剔透。
“你睡著了?”陸白天說,她將筷子放進還在愣神的許黎明手中,“嘗一嘗,小心燙。”
許黎明點了點頭,她拿起筷子夾了一個,確實很燙,許黎明被燙的眼淚薄薄湧出,又香得直吞口水。
“好吃。”她輕輕說。
許黎明給她們倒了果汁,陸白天也坐下來,兩人面對面吃著餃子,遠處的落地窗外是安靜的燈火,和天上影綽的星。
許黎明一個接一個地吃著,不由得誇讚:“你怎麼什麼都會啊?”
陸白天聞言,將碗抓得更緊了,笑了笑,沒有說話。
心裡卻說不出得雀躍,許黎明喜歡吃她做的餃子。
多麼希望能多有幾次這樣的機會,她想經常做給她吃。
許黎明吃著吃著,思緒忽然飄遠,而後問:“白天,你喜歡紅色嗎?”
陸白天頓了頓,然後搖頭:“不喜歡。”
她最討厭的就是紅色,
紅色太熱烈太美好了,像燎原的大火,不適合她。
“那就好。”許黎明放下了心,伸手又夾了一個餃子。
陸白天討厭紅色,那麼夢裡的不會是陸白天,或許只是自己重生前撞壞了腦子,才總能夢到這些東西。
況且白天這麼軟糯可愛,除了性子自卑一點,哪裡會和瘋這個字沾邊呢?
於是她快快樂樂地吃掉了剩下的餃子,直吃得站都站不起來。
天色不早了,明天還有課,兩人都得回寢室,所以許黎明將買的東西放進冰箱,就準備和陸白天一起走回學校。
就在快出門時,她的手機忽然開始震動,是薛阿姨打來的,許黎明接了電話。
那邊傳來薛阿姨抽抽搭搭的哭聲,她說了什麼,許黎明呆住了。
過了很久,許黎明才放下已經息屏了的手機,她立在玄關那裡,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陸白天小心地碰了碰她手腕:“你怎麼了?”
許黎明撥出了一口氣,狀似平靜地笑笑:“沒什麼。”
“我家狗,好像不行了。”她說。
豆汁兒,是媽媽生前養的狗,很老很老了。
“走吧,回寢室吧,再過一會兒要關門嘍。”許黎明關了燈拉開門,然而陸白天卻沒有跟她走出來。
回頭看去,女孩仍站在玄關那裡,身後是漆黑的客廳,門外的光照進門縫,撕裂濃黑的夜,照亮那雙沒戴眼鏡的,晶瑩的眼睛。
“你不回去看看嗎?”陸白天問,她將手藏在衣袖裡,眼神穿過濃密的睫毛,看著許黎明。
許黎明將頭低了低,無所謂地笑笑:“沒什麼好看的。”
和所有要離去的人一樣,看不看都會離開,都會死。
沒什麼好看的。
“走吧。”她又說。
“不行。”陸白天這次沒聽她的,她固執地站在門中,語氣哀求,“你回去看它一眼好不好?”
許黎明沒說話。
陸白天有點著急,她跨出門檻,雙手去拉許黎明的衣角:“看看它,它一定很想你。”
她期期艾艾地上前,猶豫了很久,終於將自己一向不願意示人的,粗糙的,溫熱的手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