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白天而去,女人不耐煩地回頭看向她,想說什麼卻被許黎明打斷。
“你要你女兒就這樣出去嗎?”許黎明已經慍怒地站在了她們身後,將手搭在陸白天肩頭,女孩的身軀因此一震。
然後僵硬地被拉轉過來,對上了許黎明的目光,那眼神一向漫不經心,但落在身上卻如炎夏明火,烤得人,站都站不穩。
許黎明沒發現陸白天的不對,她隨手從手腕上扯下一根發繩,然後張開雙臂伸到陸白天腦後,利落地幫她紮起頭髮。
她的指尖偶爾蹭過她的脖頸,從被觸碰的地方蒙上淡淡的紅,逐漸與臉上的紅痕融為一體。
像東風擰落殘梅,在雪地裡醒目。
許黎明從沒這麼仔細看過陸白天的臉,這時候才發現對方右邊眼角竟有一顆淚痣,像藍天中悄寧的一枚孤星,朗朗灼灼。
“謝謝。”陸白天用極輕的聲音說,然後手忙腳亂摸出口罩戴在臉上,轉身離開。
天空藏起聖光,那背影蹣跚,歸於普通。
女人也剜了許黎明一眼,踩著高跟鞋蹬蹬蹬離去。
怎麼會有這樣的母親,許黎明眉間凸起越發陡峭,低聲罵了一句,剛才一瞬間的驚豔很快忘卻腦後,轉身辦起了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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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的那場鬧劇很快就傳遍了全班,甚至因為主角是林晚,而有往整個系蔓延的趨勢。
往後的幾天陸白天都沒有出現,據說是為了避風頭而請了假。
大一的課時很多,許黎明只覺得自己像頭驢一樣奔赴在各個教室的路上,從前學過的東西早就還給老師了,和每一門課都像是分別八年後的破鏡重圓。
正因如此時間也過得很快,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週末,週五下午沒有課,所以中午的下課鈴一響,大家都嘰嘰喳喳地計劃起了週末的去處。
“終於可以休息了!”陶寧將桌上的那本《中外電影史論》往桌上一扔,仰天長嘆。
“你週末去幹什麼?”陶寧問正老老實實收筆記的孫沐雅。
“和同學約了去蘇州。”孫沐雅笑眯眯地回答。
陶寧酸溜溜地哦了一聲,又轉向許黎明:“你呢?大小姐,時尚晚宴還是豪華遊輪?”
這陣子她們天天都在一起,陶寧和孫沐雅很快摸透了許黎明的性子,逐漸敢拿她開玩笑了。
“寢室睡覺。”許黎明啪嗒合上電腦。
“哦,真無趣。”陶寧失望。
孫沐雅和陶寧要趕車所以先走了,只留下許黎明一個人慢悠悠將東西裝進包裡,準備出去隨便吃一頓就回去休息。
然而剛起身手機就響了,點開一看,是一條微信,頭頂的備註是:許昇。
她爸。
許黎明划動手指,本來想將訊息刪掉,但腦中閃過那晚的夢境,手指還是頓在半空。
在夢裡她認出了前來悼念的家人,許昇和那個她認知中對自己毫無感情的繼母居然哭倒在地,要別人抬著才能離開。
自從那個房子抹去母親的記憶,變成他們的婚房後,許黎明就幾乎再也沒有回去過。
“週末,回來?”訊息一如既往地冰冷,許黎明冷笑了一聲,最終還是調出數字鍵盤,回覆了個“1”。
他冷,她要比他更冷。
許黎明站在自己房子的車庫中,看著那輛落了灰的車子很久,最終還是沒有碰它,而是拿出手機叫了個專車。
重生後她就沒再開過車,那一晚的痛苦還是給她留下了陰影。
車窗外燈影憧憧,夜晚的城市像神明手下的花園,到處散落著流動的銀河,車子繞過人煙熙攘的歷史長街,鑽進了隱於鬧市中的別墅區。
按下門鈴後,門很快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