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冬看得眼睛都發酸了,還是不見恐鳥爸爸的蹤影。
為什麼要出去呢?外面下著那麼大的雨。難道是為了尋找食物?因為餓了太久,她怕一下喂太多對它們的腸胃不好,所以昨天她只餵了它們平日三分之二的食物,準備今天早上起來再讓它們吃一頓飽的,但沒想到她卻起晚了。
麥冬不認為恐鳥爸爸是為了給自己尋找食物,恐鳥是溫和無比卻又執拗無比的生物,而且對於雛鳥,親鳥的護雛天性簡直強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以她對它們的瞭解,在小恐鳥生死未卜的前提下,兩隻大恐鳥是絕對不會因為肚子餓就離開小恐鳥的,它們是寧願一起死去也不願一隻獨活的、執拗到近乎“蠢”的生物。
這樣的情況下,她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恐鳥爸爸會離開。
她雙眼漫無目的地掃視著山下一片水霧迷濛,原本是等著看雨中會不會突然出現恐鳥爸爸的身影,但當目光又一次經過小湖邊的菜園時,她的表情突然變得凝肅起來。
——湖水的水位上漲了。
接連下了幾天暴雨,水位上漲其實是必然的結果,只是麥冬之前一直沒有放在心上。但現在,水位已經快要到達菜園的高度了。
如果雨繼續這麼下下去,不用一天,菜園就會被淹沒大半。
辣椒、茄子都已經收穫且留了種子,剩下的植株上都是第二茬果實,大蔥雖然沒收穫,但也還有種子,只是數量不多,是她當初播種時為以防萬一留下的一些。唯獨花椒,既沒有收穫也沒有種子,只有菜園裡那幾株幼苗,如果幼苗被雨水淹死,就再也找不到花椒種子來給她種了。
她憂心忡忡地看著洞外的瓢潑大雨,祈禱著雨快點停下來。
時間很快到了中午,恐鳥爸爸還是沒回來,雨勢也絲毫沒有變小的趨勢,湖水已經快要接近菜園的最低處。從山洞口望出去,茫茫群山間,不見任何生物的蹤影,連飛鳥蚊蟲都隱匿了蹤跡,似乎也在躲避這場豪雨。
連綿的降雨帶來豐沛的水汽,山洞裡變得格外潮溼,石壁上都會滲出水來,腳下的山石地面被水汽氤氳出各式花紋,彷彿精心雕刻的壁畫。
好在咕嚕找來的那種草非常好用,哪怕已經乾枯了,依然頑強地阻擋著蚊子大軍的侵襲,只要在山洞口放上一兩株,被大雨逼得四處尋找藏身之處的蚊子也是過山洞口而不入,讓麥冬嘖嘖稱奇。
但即便沒有蚊子,這樣潮溼的山洞也讓麥冬待得憋悶不已,她把山洞許多地方都撒上石灰,直把所有庫存的石灰都用完。
做完這些,她看著水位還在緩慢上升的小湖,終於不再期望今天雨能停下來。
她拿出昨天剛做好的骨針,將好幾只不同動物的皮毛拼接在一起,勉強縫出一件歪歪扭扭,足以將她整個人從頭到腳都包裹住的獸皮披風。
披風縫好後,她拿出已經被充作菜刀的鐵鏟和一個大大的藤筐,手拿鐵鏟,藤筐背在背上,披上大披風,深呼一口氣衝出了山洞。
不用吩咐,咕嚕飛快地跟上。
不同於昨天沾衣欲溼的零星小雨,此刻的雨滴又疾又重,連成一道道珠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自天空傾瀉而下。
麥冬剛一跑進雨幕中就被大顆的雨水打了個冷顫。雨水打在獸皮披風上,很快便將外面一層皮毛浸溼,儘管她已經儘量將自己包裹嚴實,卻還是阻擋不住無孔不入的水汽,很快,她的臉上也沾滿了雨水,額間被大火燒剩的一點劉海也成了溼溼的一縷,粘在面板上很不舒服。
她沒有在意這些些微的不適,眯著眼睛確定了道路便一直往前衝,直到跑到菜園才停下來。
菜園的土地已經變得泥濘不堪,一腳踩下去便是一個坑,好在這次麥冬是直接在腳上裹了一層獸皮,用草繩緊緊地捆紮在腳腕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