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著頭,又緩緩擰起了發,看著那清澈的水流澆灌到乾燥的地面,想象著假若那土裡有一顆種子,那麼說不定,過些時日,那裡便會長出一棵新生命。
只要一點點水。
於是他微笑了起來。
那一瞬間,他的笑容,竟比這滿目的春光更熾。
“那你覺得,樂安公主……”他念著這個尊貴無比的名字。
“把持得住嗎?”
不要回頭,只管往前走……
雖然只在水裡泡了一小會兒,但畢竟還是春日,湖水冰涼,樂安回去後便開始頭昏昏的,說話也有了鼻音——御醫說喝碗薑湯捂一捂就好了。
但甭管病情輕重大小,樂安公主病了,這就是天大的事,就是京城舉凡有點眼力勁兒的貴人們,都必須關心的事。
當天,天還沒黑,樂安剛回府沒多久,御醫前腳剛出公主府,後腳就有許多人登門探病。
不過樂安早早想到這一遭,便藉口養病,讓門子把所有探病的人都拒了,連那些一品大員皇親國戚也照拒不誤。一品大員皇親國戚們也並沒有任何怨言,反而還換了策略,人不能進,就送禮。
無數禮品流水似的送到了樂安府上,去了千桃宴的一個不漏,沒去千桃宴的也一個不漏。
“春石,你以前不是好奇京城有多少家達官顯貴嗎?你去數一數收了多少份禮,應該就能知道個八九不離十了。”樂安斜躺在床上,抱著錦被,跟侍女說笑。
“哎!”春石爽快地答應,當即拔腿就要去數。
“你還真去數啊!”夏枝哭笑不得地拉住這個愣頭青,“公主跟你開玩笑呢沒看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