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狠心,是你貪心。”
齊庸言還要說什麼。
樂安已揮蒼蠅似的趕人。
“好了話也說完了,快走快走,再不走我叫侍衛轟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我說你從哪兒跑來的?不會是從宴會上找來的吧?等等、那——那豈不是所有人都看到你來找我了?”
說到這裡,樂安悚然而驚,兩眼圓睜,手上動作更大。
“快走快走,我可不想再跟你扯上關係!”
被她這一通趕,齊庸言含在喉嚨裡的話嚥了下去,火氣冒了上來。
“不用你趕,我自己走!“
說罷,轉身甩袖就走。
樂安敷衍地揮手相送,沒揮兩下,就愜意地兩手放到背後,脖頸向後,面部朝上,一伸懶腰。
應付前夫可真是個體力——
樂安伸懶腰的動作倏然一頓,圓眼一瞪。
只見她頭頂處,那株枝幹遒勁的老桃樹上,無數粉的白的花朵間,一雙黑漆漆燦若星辰的眸子,正定定地看著她。
樂安雙目圓睜。
那雙黑漆漆的眼睛閃了閃,隨即花葉顫動,一張黑如鍋底的臉露出來。
“h——“
“噗通!“
樹上人的招呼聲還未說出口,樹下,樂安久久未動的懶腰突然向後傾斜,徹底伸過了頭,於是只見她,頭朝下,腳朝天,一頭栽進湖水裡。
樂安:……
栽進湖水前,她看見樹上那烏漆麻黑的人噗通跳下水的身影,以及不遠處,還沒走遠的齊庸言撕心裂肺似的喊聲。
“臻臻!“
叫什麼叫,還沒死呢。
她心裡想著,但很快,便已經無法想這些有的沒的。
鬼知道一個桃樹林裡做甚挖這麼深的湖,樂安腦袋栽下,隨著慣性一直往下沉,不說她壓根不會水,就是會水,這會兒也壓根撲騰不起來,只能無力地下沉。
正感覺要沉到天荒地老的時候,一雙手抓住了她。
再然後,一個身體貼上,抱住她的身體。
水流好似忽然被隔絕在那人的懷抱之外。
算這個黑漆漆的鬼還有點良心,跳下的及時。
心知是樹上那人,樂安安心了些,
手腳重新找回了知覺,而後本能地往這人身上纏。
一邊纏,一邊努力睜開眼,看那人的臉。
——
剛剛那黑漆漆的臉,可實在給了她不小的驚嚇。
可是,樂安沒看到預想中黑漆漆的水鬼。
只看到,清澈湖水的浸泡下,無數黑色的黑霰一樣的顆粒在水中飄散,而黑霰之後,是一張——山精水魅一樣的臉。
他的笑容,比春光更熾……
樂安公主落水了!
這個訊息一出,任是什麼達官顯貴、公子仕女,也再沒了玩樂的心,尤其以南康公主最為驚慌。她辦的宴會,她剛明裡暗裡給力樂安難堪,結果轉頭,樂安就出了事兒。
樂安要有個三長兩短,她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雖然都是“公主”,但南康很清楚,自個兒這個公主,在當今心裡的分量,怕是連樂安一根小指頭都比不上。
再顧不上風姿儀態,南康公主拔腿就跟著報信兒的人往據說落水的地兒跑,慌亂之下,頭上釵環掉了兩隻,頭髮也亂了,全顧不得撿拾整理。
南康公主都這樣兒了,其他人更甚,全都一臉驚慌擔憂地湧過去。
好在,地方不遠,不用養尊處優的貴人們跑多久,便到了,可到了地方便看見——
清波盪漾的湖水邊,一株開得正茂的老桃樹下,樂安公主渾身溼透,俯身半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