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庸言,且不說其年齡,也不說他公主前駙馬的身份,僅從身份來說,齊大人的身份,可比劉小姐前面兩位姐姐的夫君身份高得多。
這也並不奇怪,畢竟再怎麼說,齊庸言是第二次娶妻,又比劉小姐大了那麼多,且還有著一個逼得公主和離的母親,跟齊家門當戶對的人家,並不捨得將真心疼愛的女兒嫁到齊家,於是齊老夫人那般眼高於頂的人才放低要求,於是才輪得到劉家和劉遂初。
可是,因為齊庸言對樂安念念不忘,這樁婚事告吹了。
於是劉小姐又有了重新選擇的機會。
是像她那兩位姐姐一樣,借給門當戶對的人家,還是,再次出賣自己,往上爬。
那時的她,或許還有一點點迷茫。
於是她問睢鷺,更是問自己——後不後悔?
那時,雖然一時沒搞明白她所問為何,還提防著她是否有什麼陰謀,因此遲疑了一瞬,但最終,睢鷺還是回她——不後悔。
不論她問的什麼,那一刻,他所得到的和所失去的一切,都是憑他本心做出的選擇,所以他不後悔。
可是,這個不後悔,卻似乎給了劉小姐刺激。
刺激地她終於走到今日這一步。
假裝被下了藥帶到那房間後,睢鷺很快便悄悄溜了出來,然後將真正喝了加料酒的王銑之子給拖進那房間,之後便在那房間周圍查探——既然背後之人將他帶到這裡,那麼自然會有後續行動,於是很快,睢鷺等來了人。
正是那位劉小姐,和一個沒有透露身份的男人。
那個男人讚揚了她一番,然後讓她快點“進屋”。
那位劉小姐卻很是猶豫,一再向那個男人求證,是不是真的不會引人來。
然而,這樣的話說了幾句,那個男人便不耐煩起來,開始強硬地推著劉小姐進屋,眼看劉小姐再不從,便要直接將她打暈了扔進去。
然後劉小姐便突然叫了出來,叫了當時“正巧”也在那屋子周圍的劉四小姐。
再然後的話,睢鷺沒有聽清,卻看見那男人快速隱去身影,而劉小姐和劉四小姐低聲說了一番話之後,劉四小姐便主動推開了那扇房門。
那男人似乎並不在意進去的人是誰,只要有女人進去就行,因此也沒有再出面逼迫劉小姐,而是悄悄離開了。
再之後,便是樂安和眾人看見的一幕了。
“想讓她受到懲罰嗎?”睢鷺問樂安。
雖然睢鷺並沒有喝下那劉小姐下的藥,幕後之人的計策也未得逞,但這並不代表劉小姐就無辜了,相反,她確確實實地動了陷害睢鷺的心思,確確實實地想要踩著別人往上爬,那麼,不論原因為何,她都並不無辜。
所以睢鷺這樣問道。
說罷,卻見樂安並沒有看著他。
“想是想,不過,好像……不用了。”
樂安輕喃出聲,指著不遠處的一家人,示意睢鷺看。
睢鷺隨之望去。
劉遂初蜷縮在一叢花木後。
做壞事,遠比她想象中的更難。
不是難做,而是難以承受做壞事後的心虛、後怕和恐懼。
從將那藥粉倒入酒中的那刻,她的胸口便止不住地瘋狂跳動起來,明明是寒冬臘月,她卻面酣耳噪,耳朵裡彷彿有小人在瘋狂鳴叫,在扯著她的頭髮叫她頭疼欲裂。
睢鷺……
不管怎樣,他跟她無冤無仇,他也不是什麼傷天害理的壞人,甚至還有著那樣悲慘的一段過去,她是曾經的親歷者,曾經真切地可憐他,哪怕後來攀龍附鳳又怎樣,為了權勢出賣自己又怎樣,歸根結底——妨礙到別人了嗎?
沒有。
所以她沒有一絲一毫的理由去傷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