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打了個呵欠。
打過呵欠,她張開口,笑著說:
“你終於來了。”
“我等你好久了。”
仍舊是往日的聲調,往日的語氣,彷彿一切都未發生,彷彿她絲毫不責怪他,只是有一點點埋怨,他太久沒來看她。
李承平倏然落下淚來。
隨即“噗通——”
他跪倒在了樂安的躺椅前,無聲地啜泣著。
良久,頭頂落下一隻手掌。
那是一隻與他的手掌相比很嬌小的手,然而,卻乾燥、溫暖,牽著他,伴著他,走過長長、長長的路。
“不要哭。”手掌的主人輕聲道。
“我召見了盧祁實和黃驤,睢鷺的銓選和授官,將交給黃驤負責,連盧祁實也不得干涉。”
“黃驤擬了幾個職位給我,有六品的有七品的,有三省六部的還有京兆府的,都不離京城左近,也都是能鍛鍊人的,我覺得都還不錯,姑姑您看看,有什麼想法儘可提,或者覺得六品太低的話,五品也可以,但再往上的話,倒也不是不可以,但侄兒建議還是不要,一開始就那麼高未必是好事,恐怕有許多人不服氣,既然他真想在官場有番作為,便需慢慢來,先讓他在低品熬一兩年,有了考課政績後再提拔,如此才能得人心……”
室內點起了暈黃暈黃的宮燈,燻爐裡也早已燃起了細細的香,一進屋,便有著與室外截然不同的融融暖意和馨香,樂安揮退了侍女們,甚至連睢鷺也出去了,於是室內便只剩她和李承平二人。
李承平便如此對她碎碎地說道。
燈光裡,他的表情懇切,甚至有些急切,就像小時候,做錯了事後再拼命討好她的樣子。
而她這時候也明白黃驤沒來的原因了。
因為他將對睢鷺的安排,當做了來見她的底氣。
因為有了這個底氣,他才敢來見她。
所以這會兒便不停地碎碎念著這事兒,恨不得將心剖開,讓她知道他對睢鷺的安排是真心的,是真心實意為他好,再無一點偏見顧忌。
而這時候她只要讚許地對他笑笑,對他說一句,“下不為例。”,他便知道,自己得到了原諒。
然後便又可以回覆到以前的歲月靜好。
於是,樂安嘆了口氣。
“下不為例。”她說道。
宮宴
這一仗, 樂安公主大獲全勝。
所有知道些內情的人都這樣說。
而也正如人們所說的那樣,李承平造訪的第二日,黃驤果然也來見樂安, 說辭與李承平承諾的一般無二, 甚至直接問樂安和睢鷺,想要做什麼官,五品以下儘管挑。
除了做正事兒外, 黃驤還嘲笑了一番盧祁實和盧玄慎。
“公主您是沒看到,這幾天盧祁實那如喪考妣的模樣, 而那位盧相,我雖沒見著,但也聽說他這幾日情緒似乎並不好,本來就臭的臉,愈發人嫌狗憎。”
黃驤很是痛快地如此說道。
其實也不必黃驤說,樂安早已從許多渠道得知了此事之後各方的反應, 這件事, 不高興的豈止盧祁實和盧玄慎, 那些曾經看她不順眼, 以為藉著這事能扳倒她的,還有與盧玄慎一個想法的人, 可是因為這件事差點氣歪了鼻子呢。
不過, 又與她何干呢。
樂安笑笑, 也沒接黃驤的話跟著嘲諷那些人, 反而問睢鷺,問他想做什麼官。
今時不同往日,現在,她的確可以這麼問睢鷺了。
而睢鷺看向她。
“你想讓我做什麼官?”
樂安笑:“是你做官又不是我做, 要看你怎麼想。”
“那我要仔細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