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穿上衣裳,又好歹把床褥稍微收拾一下,好顯得他們沒有那麼那麼的……嗯,荒唐。
只是,在看到一邊只剩一塊兒殘布的床帳後,樂安有些懵。
“我們昨晚,有這麼激烈嗎?”她指著那帳子問睢鷺。
雖然好像的確是挺激烈的,但也不至於把床帳都給撕了吧?反正她肯定……呃,應該沒撕,至於睢鷺……最後她自己都糊里糊塗不知道自己身在哪裡姓甚名誰了,哪裡還能注意睢鷺撕沒撕帳子。
睢喝酒斷片兒鷺:“有吧?”
樂安:……
好吧,這下不用掩飾了,看這場景,誰都知道昨晚她和他有多荒唐了。
樂安決定勇敢面對人生。
她對門外喊了一聲,“進——”
“先別叫外人進來好不好。”
剛吐出一個音節的話語,便被睢鷺阻止在掌心裡,少年從她身後抱住,臉頰親暱地磨蹭她的臉頰,眼裡是亮閃閃的光芒和笑意。
“有件事我想很久了。”他說,“我想為你挽發。”
樂安的梳妝檯配備十分齊全,妝奩梳篦,首飾釵環,應有盡有,她自己根本不清楚
到底有多少東西。
好在睢鷺這個新手也不需要多少東西,一把篦子,將長長的發從頭梳到尾,那在纏綿中散亂糾纏如水草的發,便重又順滑如昔,如一汪流動的黑色油脂。
睢鷺將這長髮分做數股,腦後留一面,兩鬢挽成束,編成辮後,用梳篦將其固定於發頂,再飾以些許釵環,如此,再簡單不過的一個髮型做好了。
樂安也不挑剔,很給面子地給睢鷺拍手鼓掌。
“別動,還沒好呢。”睢鷺按住她,隨後便開始挑選頭上的首飾,然而,他只看了妝匣裡那琳琅滿目的首飾一眼,便搖搖頭,棄之不顧。
隨即走到外間。
樂安好奇地看他動作。
隔著屏風便見,他來到昨日換下的婚服前,從中掏出了個什麼東西。
樂安這下真驚詫了:“你還在婚服裡藏了東西?”
睢鷺點點頭,但卻沒有解釋,而是又把樂安的腦袋轉到銅鏡前。
“你看。”
樂安聽話地看向銅鏡。
便見朦朦朧朧的銅鏡裡映出她的臉,一雙修長白淨的手撫上她發頂,而後,樂安感覺到髮間被什麼溫涼堅硬的東西穿過,再然後那雙手移開,露出那物什的模樣來。
是一隻碧玉蝴蝶釵。
蝴蝶由一整塊兒碧玉琢成,材質上好,色澤通透,一看便價值不菲,換言之,一看就不是睢鷺能隨手拿出的東西。
樂安疑惑不解,伸手去摸那隻釵。
睢鷺抓住她的手,放在那釵子上,“不覺得眼熟嗎?”
“你怎麼知道我覺得眼——”
樂安的話說到一半便卡住,隨即豁然扭頭,看自己身後,那個笑意盎然的少年。
“當初那個——是你?”
睢鷺含笑點頭,“嗯。”
樂安恍然。
她全想起來了。
她當然會覺得這個釵子眼熟,因為這本來就是她的東西。
就是她在宋國公府,第一次聽到睢鷺的名字那日,離開宋國公府後,她轉道去了東市用膳,用膳的地點,則是往常每年春闈時常去的狀元樓,只不過那次,她始終戴著帷帽,沒有露臉,於是聽到一大通關於自己的閒言碎語,以及還看到齊庸言的風光出場。
而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很小很小的插曲。
——一個寒酸學子,因湊不齊回家的路費,遣小廝來向同窗借路費,結果路費沒借到,反而被眾人嘲笑。
當時在樓上的她看到了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