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雨對飲暢談,三杯兩盞後便酒酣耳熱,大才子柳文略難得不再噴灑毒液, 而是隨性對雨賦詩,除了仇尺寬仍在埋頭喝酒,老好人聶謹禮和別人喝酒論杯他論口的黃驤都很給面子的鼓掌,睢鷺也應景地拍了兩下巴掌。
酒也喝了,詩也作了,原本還有些生疏的距離,便彷彿陡然被拉近了。
於是一些之前顧忌著不談的話題也可以談了。
“我說你小子,”柳文略為自己滿斟一杯石凍春,“到底是怎麼讓公主對你另眼相待的?”
睢鷺拿杯的手陡然一頓。
柳文略仰頭,將那一杯酒飲盡,似乎也並不怎麼期待睢鷺的答案似的,自顧自地便又說起來。
“論才吧,也就不過爾爾,論出身嘛,更不值一提,論相貌……嗯?嗯?”他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瞅了瞅睢鷺,但隨即又篤定道,“公主才不是會為相貌所惑的膚淺之人!”
睢鷺止住了開口的心思,他看出來了——這人只是自個兒想發洩而已。
“所以,你小子,”柳文略放下酒杯,大掌狠狠落在睢鷺肩頭,明明是個文弱書生,這一掌卻分明揮出了重若千鈞的架勢,“你小子,運氣太好了!”
隨即又低聲喃喃:“我怎麼就沒這好運……”
話還未說完,一旁的黃驤忙倒酒,好堵住他的嘴:“喝你的酒吧!”
另一邊,聶謹禮滿臉尬笑地對睢鷺道:“這人就這樣,一喝多了就滿嘴胡話,小友別在意,別在意,哈哈……”
然而,尷尬的笑聲還未落下,便慘遭隊友背擊。
“誰說胡話了!”柳文略將黃驤應塞到面前的酒霸氣一推。
“我柳文略從不說胡話,說出的話,句句肺腑!”
“吾心慕公主久矣,這份心意,光明正大!天地可鑑!”
酒肆內靜了一瞬,只餘窗外瀟瀟雨聲。
片刻,仇尺寬起身,掀開簾子,對簾外的酒肆掌櫃道:“來碗醒酒湯——要酸的,越酸越好。”
等待醒酒湯端上的時間,格外難熬。
仇尺寬喊過醒酒湯後便坐下悶頭喝酒,一杯接一杯跟喝水似的。黃驤老狐狸不願得罪人,此時也不說話,只是一杯又一杯地給柳文略倒酒,似乎準備在醒酒湯上來之前先把他灌倒。
至於柳文略——算了他還是閉嘴的好。
於是最後,還是老好人聶謹禮出頭,卻仍掩不住一臉尬笑地,對睢鷺道:
“小友,非是文略故意挑釁於你,”他尷尬,卻又帶些理所當然地道,“公主這般人物,世間任何男子見之,心嚮往之,乃是再正常不過之理,但你且放心,文略與公主,絕無君臣以外的干係,公主早早便拒絕過他,只是他生性天真爛漫,始終十分欽慕公主罷了。”
“沒錯!”
柳文略再度將眼前滿斟的酒杯一推,霍然起身,作振臂高呼狀:
“吾與公主清清白白,但吾欽慕公主之心更是明明白白!只要公主一天不成親,吾便等候公主一天!呃……成親了也沒關係!成親了還能和離嘛!哈哈哈哈!”
得,這下是真醉的不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