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柳氏為人十分風流雅緻,喜好與大老粗的沈振英和村姑出身的原配劉氏截然不同。沈振英寵愛柳氏,生怕她不習慣伯府粗狂的風格,便特地在伯府的西北角撥出一塊兒地,建造了柳園。
據說當年沈振英特意從蘇杭請了造園名匠,不惜花下重金,在園中遍植垂柳,種上名花異草,造假山流水,建亭廊相接,可謂五步一景,精巧非凡。
只是,那都是曾經了。十幾年過去,園子主人和建造的人都已經不在,而柳氏死後,沈問秋許是傷心過度,看著母親生前居住的地方,一時無法承受,便發了瘋似的讓人挖了園子裡的假山流水,又自己拿著斧子,在園子裡見樹就砍,見景便破壞,宛如瘋子一般。
伯府的人被嚇壞了,等沈問秋累及倒下後,便趕緊讓人鎖了園子,不許任何人進入。
後來沈問秋再沒來過柳園,但許是怕再刺激到沈問秋,柳園的門鎖雖開啟了,卻再沒有人住進去,也沒有修整,久而久之便荒廢了。
至於秦姨娘和柳姨娘口中的“隔壁”,則是柳園隔壁的留園,留園如今還住著人,正是沈承宣的親祖母,沈振英的另一位妻子劉氏,如今在府裡被稱為老夫人的。
阿杏聽過這個人,據說是個一心禮佛的老太太。許是因為太虔誠了,平日連兒孫都不怎麼見,也完全不管府中事物,因此雖然在府裡地位輩分最高,卻跟個透明人似的,沒什麼存在感,平日不提根本不會有人想起似的。
阿杏正這麼漫無邊際地想著,亭子裡又傳來說話聲。
“妹妹來得晚興許不知道,我就是府里長大的,當年柳夫人和老伯爺還在世時,有幸見過兩人。老伯爺對柳老夫人呀,那可真是沒得說,雖說柳老夫人比隔壁——”秦姨娘指了指與柳園一牆之隔的園子,“比隔壁那位進門晚,平白低了一頭似的,但這點兒身份上的差距算什麼?說句不該說的話……”
她突然把聲音放地很低,“論在老伯爺心裡頭的地位,十個隔壁加起來,恐怕也比不過一個柳老夫人。”
“就像柳妹妹你,”秦姨娘捂著嘴咯咯笑起來,“雖說你進門最晚,但論在少爺心裡的地位,我和蘇姨娘方姨娘,甚至還有少夫人,我們幾個綁一塊兒都比不過你呀!”
清冷女子,即柳姨娘臉上稍稍有些不自在,她低下了頭,聲音如冷玉相擊,清冷中卻還摻雜著隱隱的火熱:“姐姐說笑了,這話……萬萬不可再說了。”
秦姨娘又捂住嘴笑了起來。
“妹妹怕什麼?”她笑著說,“這兒沒旁人,我說的又都是實話,有什麼不好說的。你不知道呀,當年還有個笑話呢。”她指了指隔壁園子,聲音更低了一些。
那園子與柳園僅一牆之隔,不遠處的園門上用紅漆寫著兩個大字:留園。許是年日久了,紅漆有些剝落,襯著同樣遭受數年風吹雨打的木門,便顯得有些寒酸寥落。
劉氏不僅不愛見兒孫,還不喜鋪張,或者說節儉到了極致,平日清粥鹹菜地堅持茹素就算了,連住的地方也絲毫不講究。沈振英走了十多年,留園便十多年都沒修正過,據說沈問知曾提出把留園翻修翻修,起碼把門窗的漆重新上一遍,也省得讓客人看了笑話,誰成想卻遭到了劉氏的斷然拒絕。
沈問知氣惱,便也不提這事兒了。至於譚氏,更是樂得節省一筆開支。
於是留園便成了如今這副看上去有些寥落的模樣。
不過,留園之所以顯得寥落,沒翻修還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沒人氣。
偌大一個院子,據說只住了劉氏一個,外加一個僕婦,連個丫鬟都沒有。
而這,也是劉氏自己要求的。
的確有點兒怪啊……阿杏想著,手中的花環已經初具雛形。
“你也知道,咱們這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