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回禮多半是直接從庫房拿出來的普通布料茶葉等物,價值還不及他送出去的東西的零頭。但不管那些人送什麼,沈問秋其實都不在乎,他又不缺那些小錢,他們愛佔便宜就佔吧,畢竟是伯府的人。
而宜生的回禮則很簡單——要麼是佛家之物,要麼是文房四寶。但宜生不會像譚氏等人拿普通貨色糊弄人,她送的文房四寶不說最好,也是上等的,而佛家之物也都是請護國寺的大師加持開光過的——宜生不信這個,但據說沈問秋信佛,所以她每次送的佛物都是開光過的。
以前的無數次,宜生回的謝禮無一例外不是文房四寶就是佛家之物,所以,這次沈問秋也做好了再收一本或幾本經書的準備——雖然他早已不信佛了,但她送的佛家之物,他都好好儲存著。
這次,又會是經書麼?是《法華經》、《楞伽經》、《藥師經》……還是《維摩詰經》、《六祖壇經》、《妙法蓮華經》?
沈問秋輕輕開啟了禮匣。
然後他便愣住了。
入目的不是任何一本經書,而是一件衣裳,一件衣領袖口滾了銀邊的玄色披風。
披風用料很好,針腳也還算細膩,但跟專業的繡娘比卻還是差了點兒,一看便知並非繡娘或成衣坊的作品。
倒像是深閨女眷自己做的。
☆、90122
沈問秋楞了一下,雙手託著披風,目光在上面緩慢移動著,腦子裡無數個念頭滾來滾去。
以至於在他幾乎將披風上每一個花紋紋路都印在腦子裡之後,才發現禮匣底部還有一張茜色花箋。
茜草汁將紙張染成淺淺的紅色,箋眉隨意壓著幾朵茉莉,小小一張,卻香氣盈鼻。花箋之上,是一行秀氣的簪花小楷:
“……承蒙深恩,無以言謝,思及自入伯府未嘗為叔動針黹,實乃不孝,遂制披風,期為叔稍御風寒……侄媳渠氏敬上。”
沈問秋拿著花箋,目光幾乎粘在上面,箋上的每一字,都深深刻入他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