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個閒職,半點實權也無。沈承宣倒是有些才華,當年也是正經科舉考出來的進士,可譚氏不捨得兒子被外放做官,託了許多的人情,花了許多的銀子,才讓沈承宣留在京城任職。
沈承宣是錦繡堆裡養出的紈絝,吟詩作對,紙上談兵可以,真要他幹實事兒,那是半點也指望不上的。因此,蹉跎了幾年,沈承宣官沒升幾級,吟詩作對的名氣倒比為官的名聲還大。
這樣的父子倆,若再沒爵位傍身,威遠伯府的未來已經可以預見。
偏偏此時先皇駕崩,新帝即位。
一朝天子一朝臣,先帝不待見威遠伯府,新帝卻說不定。
先帝重務實,所以不待見沈問知父子倆,可新帝卻是個眾所周知的顏控。新帝做太子時便喜歡與文人士子結交,尤喜詩文做得好,人也長得俊的風流人物。而這兩條,沈承宣一個不落地,全中。
於是,威遠伯府便又看到了希望。沈問知一大早便上朝遞摺子為兒子請封,看他那表情,顯然是聽了宮裡什麼訊息,以為這次勝券在握了。
看著歡喜的三人,宜生諷刺地笑。
上輩子,沈承宣的襲爵之路可謂坎坷,最終還是靠女婿幫忙,才終於成功襲爵。所以自然地,這次也沒能成功。
不過……
宜生皺起了眉頭。
這輩子……可沒一個沈琪搗亂。
而且,她都重生了,難道別的事也會一成不變麼?
宜生的心微微熱了起來:不怕變,就怕不變!
那邊三人喜不自禁,人人簇擁。宜生這邊,卻也有人靠了過來。
“母親。”半大的小少年滿臉嚴肅,恭謹地叫著宜生。小少年身後,一個身著素色羅衣,面相溫柔的年輕女子也朝宜生施禮:“少夫人。”
小少年叫沈文定,是沈承宣的長子,而他身後的,則是沈文定的生母方姨娘。除沈文定外,沈承宣還有一子,名叫沈文密,沈文密與沈文定今年均是十歲半,兩人生日只差了幾個時辰,只是這幾個時辰,便決定了長子與次子的差別。
沈文密的生母是蘇姨娘,而除了沈文密,蘇姨娘還有一個女兒沈瓊霜,今年七歲,是沈承宣最小的孩子,嘴甜人美,頗得府中長輩喜愛。
所以,蘇姨娘行事張揚一些也正常。
她是唯一一個有兩個孩子的,而且,她還有兒子。
宜生也有過兒子,可剛生下來,沒活過一天便夭折了。後來只生了七月一個女兒,直至如今,沈承宣和宜生都已年近三十,膝下卻依舊無子。
所以,如今的威遠伯府,正面臨著有長子無嫡子的尷尬局面。
按譚氏的想法,休了宜生,給兒子再娶個才是最好。可偏偏京城人都知道,威遠伯府少夫人懷第一個孩子時,老威遠伯病重,少夫人賢良孝順,一直衣不解帶地在病榻前伺候。後來老威遠伯去世,也多虧了少夫人裡裡外外地操辦喪事。許是因為伺候病人操辦喪事太過勞累,老威遠伯頭七前一天,少夫人早產,生下一個不足三斤的男嬰,只活了半天,斷氣時,正好是老威遠伯頭七。
這樣一個賢良孝順的媳婦,因為伺候長輩丟了孩子,還壞了身子,雖然無子,卻也讓人十分同情。
若威遠伯府休妻,少不得要被人揹後指點。
所以,即便譚氏不喜宜生,卻也只得忍著。
更何況,當初宜生賢良孝順的名聲還是伯府主動傳揚出去的。
那是譚氏逢人便說,說是兒媳太孝順,所以才累倒早產,又說那早夭的孫子是被曾祖父喜愛,所以才在頭七那天一起帶走。又說他們威遠伯府是仁義人家,感念宜生恩德,必然會善待她。如此云云。
前頭已然做出這幅樣子,後腳再因為人家壞了身子生不出兒子而休妻